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综]萝莉1/2 作者:裁风 文案 羊年怎能不来个咩 一入基三深似海,从此更新是路人,挥挥 总之这就是一只高冷道姑在新婚之日莫名缩水成了一只咩萝,为了变回御姐回老家结婚而不断奋斗的故事【雾 #码字速度永远比不上脑洞打开速度# #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称霸天下# #论剑三对异性恋的恶意# #我家女主酷炫狂霸# 提示: ①快穿,女主颜值爆表、武力值爆表,一路爽到底 ②女主门派纯阳,有建议的可以微博私信我 ③有男主,万花谷花哥,有别的建议的话同上=v= ④喜欢就收藏一下呗,么么哒,顺便,我的专栏也来一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盈月,秦艽 ┃ 配角:古龙众,金庸众,剑三众 ┃ 其它:花羊   ☆、剑侠情缘   今天万花谷格外热闹。   往日万花谷倒也没有热闹的时候,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宁静安谧的。今天不仅热闹,还很喜庆,究其原因,则是因为今天是万花谷药圣孙思邈的关门小弟子秦艽与纯阳宫宫主玉虚子李忘生的二弟子时盈月成亲的好日子。   自从一年前安禄山发兵叛乱至今,整个中原已经鲜少有这般热闹喜庆的气氛了,尤其是潼关一役之后,山河破碎,战火肆虐了半个大唐,处处皆是血泪。   所以虽然大部分人对这一对的婚事有些惊讶——大约是虐恋总是显得情深一点的缘故,比起这似乎很平淡的这一对,大家更多地关注同样出身纯阳宫和万花谷的祁进谷之岚——但还是有不少江湖人纷纷备上厚礼,前来贺喜。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作为新郎官的嫡系大师兄,裴元再不喜欢应酬也只能跟着万花谷大师兄花间游出来迎宾送客,迎宾的时候还好一点,大家是分批次进来的,只要把人送进谷就好,可是现在这个送客的时间……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嗅着空气里冲天的酒气,裴元额头青筋乱跳——虽然小师弟成亲他心里也挺为对方高兴的,但是人怎么还没送完啊啊啊好烦躁!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纯阳宫人,一看到他们就想起祁进那混蛋,好想给他们都点上一记商阳指!   万花谷大师兄尽管也很疲惫,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温和道:“大家不也好长时间没参加过这么盛大的婚宴么……都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也没什么。”   听到花间游这么说,裴元脸色虽然还不是很好,倒是不再说什么了。   而跟着他们一起过来送客的万花弟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两人忙着送客没注意到这边,开始小声叽叽喳喳起来——   花姐:“师父说的没错。好像自从几年前画圣林师父和琴圣苏师父之后,江湖上鲜少有什么出名的侠客们成亲的吧?”   花萝:“嗯!几年前我刚进谷的时候还听师姐们说我运气好,一入门就能喝上喜酒什么的,结果却……”   花太:“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可是不但师父不让我们在谷师姐跟前提起祁进道长,而且谷师姐现在好像也不认得祁进道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师姐?”   花姐:“……不想说,总之你们听师父的话就对了,反正在江湖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紫虚真人,没有之一!”   花哥:“好了,别被师父听到——其实说到喜事,我刚入谷时其实也有机会跟着谷主去霸刀柳家喝喜酒,结果好像新娘子被抢了?”   花姐摆手:“我也听说了。哎,那事说实话还是藏剑山庄不厚道。柳家真是被坑了还没处说理去。”   花萝:“噗,藏剑叶家真是专业坑霸刀柳家,我听说不光当年叶老庄主靠踩着柳家的扬刀大会把名剑大会打响,后来叶三庄主不也把柳家的姑娘折腾没了吗?叶四庄主为了兄长打上霸刀、叶五庄主抢了霸刀的新娘子……好像也就大庄主和六庄主跟霸刀山庄没什么直接冲突。”   花姐突然想起什么:“藏剑大庄主也就算了,其实六庄主也挺能折腾,她跟卫栖梧的事也是一笔糊涂账——假冒他人什么的,我看着都累!”   “叶六庄主再能折腾,她能有李复先生和秋姑娘能折腾么?”另一个花姐立刻表示:“我之前出谷游历的时候简直哪里都能看到复哥和追在他后面的秋妹,真是够了!”   听到出谷游历,花太和花萝不由眼露艳羡之意,不过花萝还是道:“可是我听说整个藏剑山庄,六位庄主,至今没有一位有情缘,真可怜。”   “藏剑山庄那是老庄主作呗,爹要坑儿子能怪谁?”花哥温柔地摸了摸小花萝的头:“不过,天策统领那倒是自己作的。”   “对对!燕秀七姑娘多好的人……哎。”花萝扶着额头,老气横秋地摇头叹气。   花太鄙视她:“你怎么知道七姑娘人好?你又没见过!”   “苏师父人那么好,她的同门师妹肯定也很好。”花萝不服气地一瞪眼,转而揪一旁花哥的衣摆:“师兄,将来你一定要娶个像苏师父一样温柔体贴的七秀姑娘!”   七秀也不全是温柔体贴的啊。花哥做了个苦脸,然后转移话题道:“说到姑娘,咱们小师叔娶的这只咩姐我还没见过呢,怎么样啊?倒是听说是蠢羊宫的高岭之花来的……”   “我见过!”   “我见过!”   花太花萝一起举手:“可高冷可帅气啦,就是有点不敢跟她讲话……”   “嚯,高冷啊……”花哥摸了摸下巴:“咱们体弱多病的小师叔能驾驭得了么?”   那边聊得热火朝天,这边裴元和花间游也差不多送完了客人,正预备带着弟子们回去时,突然又有万花谷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师父不好啦!小师叔那里出事了!”   不是刚进新房吗?会出什么事?裴元和大师兄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急匆匆往新房的方向跑去。   留下的几个万花弟子们面面相觑,半晌花姐才喃喃道:“又出什么事了?这个世界是被诅咒了吗?好好的一对情缘能不能欢欢喜喜地结束啊,上次见到余半仙真该请他算上一卦……”   等裴元和花间游赶到新房的时候,房间外面已经围满了人。林白轩也在,见到他俩立刻抬手拦住。   裴元上前一步:“画圣师父,里头怎么回事?”   林白轩其实也不清楚,只道:“小九只叫了雨鸾和宇晴进去。方才宇晴的侍女急匆匆地跑出来,却没说怎么回事——诶,回来了!”   众人回头,就见花宇晴的贴身侍女带着个小包裹匆匆赶来,也不待几位询问,匆匆行了礼便就又跑了进去。   几人按捺下心里的焦急,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从里头传来小师弟秦艽温润的声音:“裴元师兄在外面吗?麻烦进来一下。花间游师兄在的话也请一起吧。”   裴元第一个进去,一进去就愣住了,花间游跟在他后头,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但是探头一看——   屋里花宇晴和苏雨鸾正站在床边,俱是一脸困惑。小师弟秦艽坐在床上,一身喜服尚未褪下,衬着披散在肩头的墨色长发,愈发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而在他的身旁则坐着个面无表情的小花萝,却没有看到新娘……   难道是新婚夜有弟子闯进新房?花间游眉头一皱,看向那个小花萝,语气有些不太好:“你是谁门下的?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新房不能擅闯吗?”   没想到那个小花萝只是略略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嘶!这眼神可真冷淡。花间游倒抽一口凉气——从来都是被师弟师妹以及新收的小徒弟们用濡慕崇拜的目光注视的万花谷大师兄突然就感觉有点受伤。   裴元却是“啧”了一声,大步上前,道了一句“唐突了”,便一把抓起那只花萝的手腕开始诊脉。   花间游一开始还有些奇怪裴元的举动,不过看到裴元的举动后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小花萝,随后不由地倒退了一步:“等等……你就是那个叫时盈月的纯阳弟子?怎么变小了!”   ——在医术方面,半路出家的花间游自然是比不上裴元的。所以对方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眼前这个小花萝的脸骨架等等跟纯阳时盈月的几乎完全一致,而他却不能。   这时裴元也差不多诊完脉了,仔细地又端详了时盈月一会儿,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妥后,这才颇为好奇地问道:“你最近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穿着繁复的定国花萝衣服的咩萝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   “大师兄?”秦艽的神色明显比时盈月急的多——五毒教虽然远在苗疆,但五毒教教主毕竟是万花谷谷主的异母妹妹,她因为后来修习的五毒心法与最初的七秀坊心法互相冲突导致变为孩童模样,大部分万花谷弟子都是知道的。   “很奇怪……”裴元一转头看到秦艽的表情,道:“五毒教曲教主那是练功冲突导致经脉混乱,这才变成了幼童模样……但是小时明显不是。方才你也为他诊过脉了吧?她现在的脉相就是个十分平常的十二三岁小姑娘,除了内力高的不可思议,其他的没有任何问题——说起来小时你好好想想,最近真的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这简直可以做为长生不老的研究方向,虽然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但有机会我还是不介意研究一番的。”   裴元说到最后,一双寡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开始好奇地打量时盈月——长生不老?   时盈月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似的,神情丝毫未变,认真地又想了想,摇头:“确实没有。”   秦艽却是皱起眉头:“也就是说,阿盈的情况用医术完全解释不了是吗?”   “诶?”裴元想了想,点头:“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我多研究几天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研究什么的……秦艽完全无视掉裴元的第二句话,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温声道:“虽然这个时间有点不太好,但是救人如救火……麻烦你去请一下师父他老人家,或者跟师父说一声,我们这便过去。”   “不必。”时盈月拽住他的衣摆,摇头。   “可是……”秦艽也有些迟疑——今天师父高兴,便多喝了两杯,所以这个时间点肯定已经睡下了,这么晚去打扰确实不太好。   “我没事。”时盈月的态度异常坚决。   估计师父诊脉也是一样的结果。裴元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为了已知的结果去打扰师父确实不好,便道:“小时说的不错。小师弟你若是不放心便天一早去请师父看看。毕竟小时现在确实无碍……还是说你对师兄我的医术没信心?”   花间游也道:“就是啊。裴元师兄既然说没事,那确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事虽然有点奇怪,不过也正是奇怪,说不好等明天一早醒来时姑娘也就恢复原样了呢。”   时盈月到底如何,杏林门下的秦艽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听到众人都这么说,也只好退步:“也好。那便等明日再找师父瞧瞧。”   最后又嘱咐了几句,裴元等人便依次离开。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但是看到坐在床边小小的时盈月,秦艽又有些新奇:“原来阿盈小的时候这么可爱,脸是圆的呢,好想咬一口……有点遗憾没有早点遇见。”   “……”时盈月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脸颊,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立刻放下手,默不作声地低头钻被窝。   看到时盈月红通通的耳尖,秦艽心里的阴霾散去了几分,心情好了不少,紧跟着也钻进被窝,把人揽进怀里,突然有些遗憾:“唉,阿盈你若是再晚两个时辰变小就好了……”——这么小的样子,完全下不了手啊!   时盈月:……   不过秦艽很快就知道,能抱着媳妇睡觉就已经是看在他新婚的份上而给的福利了,等以后,想抱都抱不上!   周围的侍女们见两人躺下,轻手轻脚放下床帐熄了灯,一齐退了下去。   夜色渐渐地沉了下来,万籁俱寂,时盈月突然睁开眼,迟疑地掀开被子一角,就见腰间尚未解下来的阴阳鱼玉佩正发着刺眼的白光,随即传来一阵强劲的吸力,不等她张口呼喊,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白光慢慢暗淡下来,浓浓的雾气开始在谷中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我失信了QAQ本来打算三更的,结果没做到_(:з」∠)_【已躺倒,任抽打 马上过年惹,大家新年好o(*≧▽≦)ツ 来来来,看文的群么么(づ ̄ 3 ̄)づ 秦艽(音同“椒”),是一种药材名。本来更中意苍术、半夏之类的,但是觉得要不烂大街要不太女性化,索性就用这个了_(:з」∠)_ 其实本文又名#剑网三对BG恋的恶意##剑网三策划们一生不羁爱养成#【指剑三CP总是大叔X萝莉 关于万花谷……我目前还没玩过万花(因为咩还没有满级嗷嗷嗷),反正接下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牵扯万花,有bug大家可以指出来 不过我查了查,关于万花大师兄和裴元师兄的问题……我觉得每个门派都有个大师兄,藏剑、七秀、纯阳这些地方都有,就像是一个门派的门面,用来展示教导本门派武艺。而裴元师兄只是药圣孙思邈门下的大师兄。而且裴元应该比万花大师兄年纪大,但是入万花谷时间晚。其实像万花谷挺不好排辈分的,头一个就是孙思邈和东方轩宇以及花圣画圣琴圣,感觉孙思邈好像要高一辈的样子……算了,剑三的策划本来就是一团浆糊Orz 本来我都不看春晚哒,不过今年有个微信摇红包的活动,所以我看了一点_(:з」∠)_但是红包一个都没摇到,果然脸黑QAQ 预告一下,第一个穿越的故事是金鹏王朝,原著向→_→   ☆、金鹏王朝1   第2章金鹏王朝1   时盈月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地方不大,有些暗,还十分颠簸。   尚还有些混沌的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但是失去意识之前的景象却在脑海里迅速掠过……阴阳鱼!时盈月立刻坐起身,腰间的阴阳鱼玉佩还好端端地挂着,与以前没有丝毫不同。   是错觉吗?时盈月一愣,伸手就要去拿——   “哎,小妹妹你醒啦?”   面前的布帘子突然被人打了起来,时盈月微微一眯眼,就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十七八岁少女正探进头来。   妹妹?时盈月愣了一秒,随即想起自己已经变小的事情——果然不可能像花师兄说的,睡一觉就恢复。   那少女对上她的目光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先等等,我请师父过来看看!”   说完,放下帘子,马蹄踏着哒哒的步子渐渐远去。   那么自己现在大概是在马车上?先不说自己怎么会在马车上,又是哪里的马车怎么这么颠簸,只说这个人……自己完全不认识。时盈月想着,垂下眼睛,目光正好落在腰间,就算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醒来依旧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那只准备拿阴阳鱼玉佩的右手此时正好穿过了整个玉佩。   时盈月又动了动手指,做了个抓的动作……果然,腰间的阴阳鱼看起来像是好好挂在上面,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实质。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就算是淡定如时盈月也开始有些不安,只是在搞清楚自己处境之前,她只能继续强作镇定。   帘子再次被人挑起,时盈月抬头,就见两条身影挡在了马车门口。打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蓝袍道士,虽然脸上的皱纹极其深刻,略显沧桑,年纪并不小,但是须发乌黑,刚硬挺直,看起来刚硬沉毅,十分可靠。而另一个,便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清秀少女,她正站在那个道士身后探头看着,隐隐也能看到淡蓝色的衣摆。   虽然款式不同,但明显都是道袍,一看到对方这身打扮,时盈月立时便有了几分亲近感,戒备心也淡了不少——天下道士皆是一家,纵然在求道习武之途多有差异,但总归都是道友。更何况在大唐,比较有名的道士除了他们纯阳宫,就是昆仑派和南昆仑了,这两派的功夫她多少有几分了解,所以并不担心。   那人似乎留意到她眼中的戒备,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个笑容,慢慢在她面前蹲下——时盈月注意到对方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是真的长剑,极长,剑身也极宽,有点像黄鸡山庄所用的重剑,剑鞘略陈旧,上面嵌了个八卦图,倒是剑柄擦得锃亮,可见主人对其的珍视。   也就是时盈月这一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不容分说地一手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移开:“……唔,看起来已经没事了。贫道峨眉剑派掌门独孤一鹤,不知姑娘为何半夜出现在那里?”   “哪里?”对方娴熟的诊脉手法让时盈月有些愣神,待回过神的时候就听到这最后一句问话,下意识地反问了回去,等问完才开始疑惑起来——峨眉剑派又是哪个门派,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莫非是什么小门派?   独孤一鹤一皱眉,他身后的女弟子立刻柔声接道:“昨天晚上我和师姐妹们跟着师父赶路,却在树林里见小妹妹你昏迷倒在路中间。若非师父内力深厚及早察觉到姑娘的气息,怕是就要一马蹄子踏上去了。昨晚师父已经给妹妹检查过了,你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那又是为何会昏迷呢?”   树林?要不是对方那张正直的脸,时盈月简直要怀疑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了……自己明明是睡在万花谷自己和秦艽的新房里,怎么会跑到树林?!而且这个叫独孤一鹤的门派掌门自己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唔,自己莫不是遇上骗子了?说起来最可疑的还是自己怎么会从新房跑来这里……等等等等!时盈月低下头,咬牙握拳头——这该不会又是秦艽那家伙在捉弄自己吧?秦艽那家伙,攻击力不怎样,却常常会出些鬼点子,虽然她和亲友们没少被他整,但更多的时候是借着他的点子,事半功倍地击杀了不少狼牙军。   对于时盈月的出神,独孤一鹤有点不高兴——不管是金鹏王朝的严大将军还是峨嵋剑派的独孤掌门,敢对他的话不搭不理的人实在不多见。   倒是跟在他后头的弟子心思比较细腻,一看到时盈月的反应,立刻脑补了一系列当作不能跟外人说的个人私事,自觉不好太过强逼人家小女孩,同时也不能让师父生气,索性转了话题打圆场:“小妹妹你一个人孤身行走江湖多危险啊,要不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啊,我们接下来要去关中阎家的珠光宝气阁,小妹妹方便吗?”   时盈月这时基本已经确定这就是秦艽安排来捉弄自己的,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不少,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按照秦艽那家伙的性子,捉弄人的时候肯定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反应,才不要露怯给他看!   见时盈月点头,那少女松了口气,对独孤一鹤笑道:“师父您放心忙自己的去吧,这位小妹妹就教给我照顾了!”   听着徒弟特意强调的“小妹妹”三个字,独孤一鹤又看了时盈月一眼,这个小女孩虽然内力奇高,不过确实只有十来岁,他一派掌门哪能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只好敛去情绪,转身下了马车。   等确定独孤一鹤走掉后,那名少女笑着坐到时盈月身旁:“我叫孙秀青,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近的距离,时盈月发现这个叫孙秀青的姑娘眼睛非常清澈,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也就自然地答道:“我叫时盈月。时,日寺时,不是石。”   “居然还有姓时的吗?第一次听说呢。”孙秀青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有些新奇,然后又道:“盈月是江湖人吗?出身哪里呢?其实我是师父的二弟子,还有三个师兄一个师姐两个师妹,师姐妹她们现在就在外面,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不过师兄们最近好像都有事情,你恐怕得过段时间才能见到了。不过师兄弟姐妹们都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   秦艽这都编的简直没谱了!始终坚信这是秦艽在捉弄人,时盈月皱了皱眉,她倒要瞧瞧他还能编到哪里去:“那你们这次去关中是有什么事情吗?”   时盈月一直表现的不冷不淡的,这般主动开口问话差不多是第一次,孙秀青一高兴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什么师父听说青衣楼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的后山,想要过去查探查探什么的。然后又把曾经从兄长们口中听闻的一些江湖轶事讲了讲,江湖上的名人有什么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流云飞袖花满楼、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比较大的门派有武当峨眉天禽门等等等等。   本来时盈月只是抱着看看秦艽能编出什么的心态听着,可听到后来却渐渐变了神色——这个跟她所知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江湖,根本就不可能是秦艽能在一夜之间编造出来的,更何况自己昨晚看到阴阳鱼玉佩发光和现在虚化的状态也并不是幻觉。   所以说,自己确实还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吗?   “安排好了?”独孤一鹤负手站在桌前,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后沉声问道。   “是。四师妹已经带着时小妹妹去休息了。”孙秀青停下脚步,叶秀珠身旁垂首站定。   独孤一鹤转过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你把今天的事情说一遍吧。”   孙秀青立刻说了一遍。   听完后,独孤一鹤一皱眉:“也就是说,那个小姑娘完全不知道你们?”   孙秀青站在他面前,听到这话后点了点头:“不仅不知道我们,就连师兄们都不晓得。”   不自夸地说,峨嵋派三英四秀在江湖上的名头并不算小,可对方却不知道……独孤一鹤沉思起来。   峨嵋四秀的大师姐马秀真也道:“听三师妹所说,那位时姑娘似乎连陆小凤西门吹雪的名头都不知道,所以应该不是江湖人,师父怕是多虑了吧?”   独孤一鹤摇头,叹道:“你们不知道,那小姑娘身上的内力比你们大师兄都深厚,那般深厚的内力,就算是有再好的天分也必得要练个十多年……”   “可那时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啊!”峨嵋四秀之三的叶秀珠惊讶出声:“她总不至于从在娘胎里时就开始练功了吗?”   “多半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独孤一鹤神色凝重:“别的倒还算了,只是青衣楼神秘莫测,为师只担心这又是青衣楼的阴谋啊,毕竟那小姑娘出现的未免太巧了些。”   “那师父为何还要把她留下?”叶秀珠更不明白了——直接赶走不是更好吗?   “所以师父才让三师妹一直看着。危险,留在身边看着不是更好吗?”   独孤一鹤点点头:“这小姑娘实在奇怪,本事又不小,以后你们尽量一起看住她,以你四人之力,怎么也能同她抗衡一二。”   峨眉三秀齐声应是。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视作了危险品,时盈月跟着石秀雪回去自己屋里,就开始翻看在路边书摊上买的传奇话本。一开始纯粹是为这种文学形式感到好奇,等看到后来却如遭雷劈——大唐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晚了不好意思…… 再次说明一下,走的是原著向,不要用电影版、尤·其不要用最近的电视剧版来考据【御医花满楼那是shenmegui[手动再见] 不太喜欢古龙原著里对于女性的描述,所以大部分的女孩子我都不会黑,但是真·不要脸的例外→_→ 感觉金鹏王朝里头陆小鸡真的好憋屈啊,被所谓的朋友和红颜玩得团团转╮(╯-╰)╭ 闫铁珊和独孤一鹤也是_(:з」∠)_   ☆、金鹏王朝2   发现时间上的问题后,时盈月越发沉默起来——一是担心再也见不到远在大唐的亲人朋友,二来在没有搞清楚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之前,少说少做才不容易出错。   好在峨嵋派的四个女弟子一直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带她出去转转,从她们彼此的沟通交流还有市井楼馆间的故事传奇来看,她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国号为庆,距离她所知的大唐有近千年的历史——不错,大唐早已亡了,在八年的安史之乱结束又苟延残喘了几十年之后。   安史之乱持续了八年啊……时盈月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窗外,峨嵋四秀说说笑笑的声音便渐渐模糊起来——若是能把这个消息通知师祖就好了——虽然不是很清楚如今的陛下对纯阳宫是个怎样的态度,但玄宗皇帝陛下毕竟尚在,若有师祖进言,那她目前安史之乱必然会有不同吧?而且关于这个时间错乱的地方,她目前也有点想法了。   大唐的江湖云谲波诡。   “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一句话基本概括如今江湖上最顶级的势力。但是实际上,不管多么风光,这些也不过都是凡间最常见的势力争夺分割,真正超脱世俗,实力强悍到能够决定整个武林命脉的神秘组织九天,才是大唐江湖的实力顶峰——据说成员遍布大唐每一处、号称无所不知的隐元会便是由九天之一所建立。但即使如此,江湖上依旧有一处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掌控的,那就是武林秘境和试炼之地。   这两个地方都可以说是超脱了时空规律而存在着的地方。比如他们纯阳宫就有一个比较初级的武林秘境空雾峰,她大概十来岁的时候就能跟大师兄两个人一起无压力闯过去。武林秘境里面的事情都是之前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当年战死的同门前辈和死在那里的神策军爪牙和倭人仿佛凝滞了时间一般,长久地存在着,作为他们这些后辈们进入险恶江湖的第一块试炼石——在秘境里,他们需要把秘境首领一一击杀,通过秘境。   除了纯阳宫,江湖上还有诸多秘境,除了各门各派的秘境,还有不少江湖秘境,难度有差异,有的现在的她一个人都能通过,而有的却必须要与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其他门派的江湖好友组队进入,合力击杀首领。   眼前这个,虽然时间上有点不对——这里的故事背景她完全没有听说过,时间也是远在大唐之后,也就是说,对于她来说还未发生——但是她会出现在这里,却也只能用秘境来解释了。那只要击杀了秘境首领,她是不是就能回去大唐了?   可惜,不清楚故事背景……时盈月看了看峨嵋四秀,心下暗暗戒备了起来——不知道谁是秘境首领,她不但无法完成击杀,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击杀。更别说她还不知道这里的秘境等级是什么,她只有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最后还有更重要的……   想到这里,时盈月抿了抿唇——她的玉清玄明,并没有带在身上。   尽管有些担忧,时盈月却也只能选择继续跟着峨嵋派的人一起前往关中,毕竟他们目前并未表露出恶意,至少暂时还是安全的,倘若真的有什么变故,从她们手中抢把武器也并不是很难——峨嵋四秀使双剑,据说也是传自剑器公孙大娘,这又与她所知的七秀坊不一样了。   这一路人俱是练武之人,又骑着马,脚程很快,不过数日便到了关中。一进城,跟在四秀身边的时盈月就看到几个同样道袍打扮的年轻人靠近过来,朝独孤一鹤拱手问好:“弟子参见师父,参见师姐。”   独孤一鹤滚鞍下马,把马鞭随手递给身后的弟子,淡声问道:“这边情况如何?”   “弟子无能。”前来迎接的几个峨嵋弟子一起低下头,声音也带上哽咽:“昨天闫老板和苏师兄都,遇害了……”   “什么?!”闻言峨嵋四秀一起惊讶出声,也顾不得时盈月,小跑过来:“你们说苏师兄……苏师兄的刀剑双杀已得师父七分真传,一般人怎么可能伤了他?是谁下的手?”   “杀害苏师兄的是西门吹雪,弟子们武功低微,不能为师兄报仇,实在有愧师父教诲。”   “……为师要去珠光宝气阁一探究竟,边走边说。”   一大群人堵在城门口已经引起来不小的骚动,独孤一鹤立刻摆手示意门下弟子。   几位峨嵋弟子得令,纷纷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指引着独孤一鹤往前走:“是,请师父随弟子前去。”   时盈月看了看还是难以置信地呆站在路边的峨嵋四秀,摇摇头,快步跟上独孤一鹤。   峨嵋众弟子一边引着独孤一鹤往珠光宝气阁的方向走去,一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所说之事如今的时盈月勉强也算是能听懂了。也就是陆小凤和花满楼还有西门吹雪去珠光宝气阁砸场子,作为珠光宝气阁客卿的苏少英技不如人被西门吹雪秒杀。然后一个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公主趁机偷袭,把闫老板一剑穿胸刺死。   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还来个背后偷袭……这算是哪门子的没落公主啊?时盈月想起安乐公主李裹儿,随即摇摇头,倒是找到了两个对立的阵营,一方是之前孙秀青所说的那几个大侠,陆小凤花满楼还有西门吹雪,哦,那个公主跟他们是一边的;而另一方是这个独孤一鹤和已经死掉的闫老板……怎么看都像是已经推倒一个首领了呀。难道身边的这个是二号首领?真要击杀的话,那难度相当大呀。   珠光宝气阁建在山头,事情说完,也刚好到了山脚下。阁中设了灵堂,远远地便能看到府中飘着白幡,纸钱大把大把地撒着,几乎铺了半个山头。   闫铁珊的生意做的极大,前来奔丧的人不少,闫府门前守着诸多家丁,一一查看来人的请帖,免得人太多出乱子。独孤一鹤自然是没有请帖的,不过峨嵋派掌门的身份比请帖还要好使,很快便被恭迎了进去。   闫铁珊一死,这偌大的家业便由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接手,独孤一鹤来了,本该他出来迎接,闫府家丁也表示要去请霍总管过来。不过独孤一鹤不认得霍天青,所以并无意见他,便制止了,倒是另一个人他很想见见,扭头看向自己的四个弟子:“陆小凤现在应该住在山下的客栈里,秀真,你带着你的三位师妹下山四处找找,请他明日正午来阁里一叙,为师先去给闫老板上炷香。”   马秀真点头应是,带着其他三秀匆忙下了山,被留下来的时盈月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了独孤一鹤进了灵堂   灵堂从来都是阴森萧瑟的,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时盈月还是取了香,简单祭拜了一番,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独孤一鹤。   然而独孤一鹤在灵位前静静地站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动作。   时盈月微微有些奇怪。因为从身份上来讲,她觉得独孤一鹤和闫铁珊就算认识应该也没多大的交情,毕竟一个买卖珠宝的商人和峨嵋剑派掌门人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再加上峨嵋四秀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方面的话,可见两人基本没什么往来。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独孤一鹤似乎同闫铁珊的感情很好,因为他一站到闫铁珊的灵位前,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变了——深沉凝重,悲伤苍凉,仿佛躺在棺材里再也不会起来的那个人不是一个几乎没怎么交集的人,而是可以交付生死的挚友,也像是一种不久之后他也要跟着躺进去的一种预兆……   时盈月突然扭头,看向门口的阴影处——有人!   果然,下一瞬,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外套黄麻孝服的年轻人男人慢慢从黑暗里走了进来。时盈月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珠光宝气阁总管——听峨嵋四秀说,闫铁珊并无亲人,会给他披麻戴孝的,除了那个接管了他全部产业的霍天青,不作他想。   独孤一鹤并未转身,时盈月想要开口提醒,眼角余光却看到对方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霍天青站到独孤一鹤的身旁,也沉默了很久,才道:“道长还没睡?”   要不然还能是梦游吗?时盈月看了霍天青一眼,抬头望天——独孤掌门在灵堂前发了一个多时辰的呆已经够无聊了,而霍天青在站了这么久之后却只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也一样无聊。   这个问题确实问得没有必要,再加上对方又算是小辈,独孤一鹤没必要也不应该自降身份回答对方,按着剑柄的手没有移开,旋身便要走,时盈月正准备跟上的时候,霍天青却忽然拦身挡在独孤一鹤面前,道:“站住!”   若是时盈月不在这里,独孤一鹤也许还会为霍天青的不懂礼数训斥一番,但现在,他一点不想跟个小辈一般见识,脚下步子丝毫不停,略一偏身,便要错身过去。   “我叫你站住——”霍天青再次喝了一声,真气翻涌。   时盈月一抬头,就见霍天青双臂微张,左手两指虚捏,急点向独孤一鹤——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女主PK剑神 第一次写快穿类型的文总觉得有点不太顺手,卡了一天才出来_(:з」∠)_ 泥萌知道晋江最近有个红包翻倍的活动咩?话说我昨晚发了好几个红包,可是没有一个中翻倍的好心塞,我果然比较黑吗T^T 不多说了,发完红包看完评论之后我要去渣会儿基三了,我家女儿啥时候能满级啊QAQ   ☆、金鹏王朝3   时盈月准备踏出的步子立刻收了回来。   独孤一鹤一抬掌,正面迎了上去,霍天青的招式随即一变——   时盈月就听独孤一鹤失声道:“凤双|飞?”,紧跟着便向左拧身,以掌相迎。电光火石间,两人便已过了数招,最后双掌相接,一起静立不动。   虽然这两人的武功路数对于时盈月来说有些陌生,不过她也知道两人这是开始比拼内力了。   ——如果这两个人都是需要击杀的首领就好了。时盈月有些遗憾,因为这样的话就算没有带武器,她也能趁机把这两人一举击杀——气沉于丹田,高手比拼内力的时候必须隔绝外物,丝毫不能分心,否则便会受伤,而且往往会两败俱伤。   不过现在两个人的立场都没确定,她便不好趁人之危了。   然而让时盈月想不到的是,那个霍天青却说话,不但说了,说得还不短:“……昔日施出这一招凤双|飞,你当然想必也在旁看着。”   独孤一鹤道:“不错。”   有点意思。时盈月摸摸下巴——独孤一鹤不过说了两个字,脸色便已然有些苍白,可知因为开口,内力已经受损,而霍天青的神色依旧从容平静,不难看出就算这时说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这时霍天青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又对独孤一鹤道:“一般江湖人接这一招时大多向右拧身,但当年胡道人接这一招时却是反其道而行,以左掌接招,你可知分别何在?”   “右掌接招,虽然快,但自身变化已穷,左掌接招,掌势方出,余力求尽,仍可随意变化……”   时盈月听到这里不由一握拳——独孤一鹤的情况不妙。她听得出来,独孤一鹤此时呼吸急促,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来说不下去。而霍天青……虽然独孤一鹤应对得很好,可是这样一比拼内力,再多的变化也施展不出来了。再加上所练习的内力并不会因为运功时说话而受损,强逼独孤一鹤回话——虽然胜的不算光彩,也算有些小聪明。   霍天青显然也看出来独孤一鹤内力不济,便不再开口——这场比试,需要的也就是时间了,还是不要逼得太过,毕竟对方身后还有个小女孩。   霍天青不认识时盈月,只知道她是跟着独孤一鹤过来的,在他看来,这个一身紫裳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应该只懂得一点点武功,差不多只知道比拼内力的时候不能打搅,否则会两败俱伤,却没看出来独孤一鹤现在已经受伤。所以他只要再拖一阵子,把独孤一鹤的内力耗去四成,就能全身而退了。   然而独孤一鹤却主动道:“你怎么会这一招凤□□?又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霍天青气定神闲,微笑道:“因为天禽老人,正是家父。既然你问了我问题,那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你为什么要苏少英改换姓名,冒充学究?你和阎大老板本无来往,又为什么要在他死后突然闯来?”   独孤一鹤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无关?你莫要忘记我是这里的总管,闫大老板已死,这珠光宝气阁的事情,哪件与我无关!”   独孤一鹤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汗珠涔涔落下,只听乍然一声脆响,只见他脚下的砖石片片碎裂……简直跟黄叽们抡重剑似的。时盈月嘴角一抽,紧接着就见独孤一鹤右腿抬起横踢,右手握住剑柄。   然而下一瞬间,霍天青却借着他的掌力直接飞了出去。   骤然失力,独孤一鹤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时盈月一惊,下意识便要蹑云逐月跑过去把人扶住。这时却是剑光一闪,只听“叮——”地一声,火星四溅,独孤一鹤手中长剑出鞘,钉入地下数寸。   时盈月跑到独孤一鹤的身旁时,霍天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而独孤一鹤则是借着长剑的支撑勉强站住了。   看到轻功过来想要扶自己的时盈月,独孤一鹤心里既承了这份好意,同时也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老到跟这些年轻人比起来都有些逊色。一个霍天青便是如此,那名头更大的陆小凤又是如何呢?而自己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年幼的小女孩又能有怎样的未来?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独孤一鹤抬手拔起剑,还剑入鞘,抬腿走出灵堂。   ****   此时已经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万籁俱寂,仿佛连丝风都没有,院中高大的白杨树静静地矗立着,树下却站着个人,一身白衣如雪,格外显眼。   好强烈的杀气。跟着独孤一鹤迈出灵堂的时盈月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这般强烈的杀气,也不知道是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才成就的。   走在前面的独孤一鹤自然也注意到,大声喝问道:“什么人?”   那白衣人却反问道:“严独鹤?”   时盈月不明白这个名字是谁,却明白这个严独鹤跟独孤一鹤关系匪浅——因为一听到这个名字,他似乎全身都僵住了。   时盈月正疑惑间,就见那个白衣人已经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借着月光,能够看清那人雪白的衣衫一尘不染,脸上也完全没有表情,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斜背在身后,周身盈溢着冰冷的杀意,比华山长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凉。   身前的独孤一鹤失声问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点头:“是。”   这就是西门吹雪?时盈月一歪头——听峨嵋四秀所说的江湖传闻,应该算是好人?毕竟他虽然杀人无数,但杀得都是该杀之人……等等,这家伙好像无故杀了独孤掌门的弟子……   独孤一鹤厉声道:“你杀了苏少英?”   西门吹雪点头:“不错。但他不该死,该死的是严独鹤。”   独孤一鹤没说话,西门吹雪冷冷道:“所以你若是严独鹤,我便要杀你。”   ——看,果然是仇家!   独孤一鹤生平第一次感到握着剑柄的右手在颤抖——失去了一半力量的他,与西门吹雪这样的绝顶高手比试,必死无疑。可就算死,他也不能退步。只可惜,陆小凤他到底还是见不到了。   伴着幽幽的叹息,又长又宽的剑身缓缓地从陈旧的剑鞘中抽出来,映着月光,独孤一鹤看到自己竭力隐藏着不安的脸正慢慢变得清晰——这时忽然紫影一闪,柔软却又微微有些粗糙的感觉划过手背,独孤一鹤凝神一瞧,只见一只白皙却又娇小的手掌在眼前晃过,也不知是如何动作的,他手中长剑便已然易主,徒留一片沁人的凉意在手上。   再抬头,便看到时盈月持剑挡在西门吹雪面前,冷声道:“独孤掌门伤势未愈,阁下若要杀人,还是先过了我这关吧。”   本来因为时盈月这一手漂亮的缴械手法而看过来的西门吹雪眉峰一动,视线移回独孤一鹤身上:“……你受伤了?”   西门吹雪本就通医理,之前那是没细看,如今一瞧,便知晓独孤一鹤的伤势不轻。西门吹雪虽然杀人之时从不留情,却自有底线,绝不是会趁人之危之徒,更别说加上时盈月这番举动,独孤一鹤此时算是手无寸铁。   “既然如此,待你伤愈后,我再来取你性命。”西门吹雪依旧面无表情,目光一转,移到正横剑胸前的时盈月身上……冷冷道:“你用剑?”   “……啊?”时盈月先是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点头:“是。”   时盈月早就从峨嵋四秀口中听说过这个西门吹雪用剑如神的故事,还以为对方是看出什么想要说说——手头这把剑其实更像是黄鸡们的重剑,相比较起来,她用的剑更偏向轻剑,所以略微有些不太顺手。   没想到西门吹雪又问道:“你是女人?”   这是什么话!就算大家都说纯阳宫的女孩子更像男孩子,但实际上她是女孩子这一点也是很明显的好嘛!时盈月扭头,不理他。   西门吹雪不以为意,颔首继续道:“女人不该用剑,用了剑,就不是女人了。”   一听这话,时盈月面无表情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咬牙道:“胡说八道——”,说完,便挥动长剑,随手给自己一个生太极,紧跟着便蹑云到西门吹雪面前,瞬间使出一招太极无敌。   太极元气,立判鸿蒙。生太极飞剑满天势,充盈的剑势仿佛让空气浓稠起来,降低了西门吹雪的移动速度。   西门吹雪本来没把时盈月当回事,说完那话后,就准备离开,直到剑锋逼至跟前时才匆忙应对。他也不愧是剑神,尽管被剑势束住手脚,却丝毫不见慌态,凭着本能,微微抬手,格挡……   峨嵋派掌门的佩剑不差,时盈月的内力更是不容小觑,两相撞击,西门吹雪手中乌木所制剑鞘发出激烈的咔嚓声,下一瞬间,整个乌木剑鞘便支离破碎,四散飞去,露出雪亮的剑锋,映衬着月光,愈发得冷若霜雪。   一击不中,时盈月微惊,趁此机会,剑势散去,西门吹雪迅速收剑、回刺……   “啧!”小轻功后空翻,退去丈远,站定后,时盈月迅速又补上一记四象轮回。   在一旁观战的独孤一鹤眼睛一亮——这般奇怪的武功,简直见所未见,十分精妙!   西门吹雪这次是真的完全没有防备——他正看着散落一地的剑鞘若有所思——直到剑气临近面前才匆忙闪躲,到底还是被剑气扫到。看着雪白无暇的外袍上新鲜的割痕,西门吹雪抬头看向时盈月,眼中光芒大盛,似有红芒若隐若现:“……好剑法!请与我一战!”   ——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西门吹雪之前也不过意外于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子内力之厚,可现在他却更加意外对方精妙的剑法。剑之一道没有尽头,而时盈月奇怪的剑法会让他的剑道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而时盈月却不想继续。大唐的武林盛行切磋,但大家都谨遵点到为止的规矩,一旦重伤便强制中断,可是西门吹雪这个样子,却明显是死斗。时盈月不想死也不想杀人——就算方才动手也不过是威慑、发泄之意居多——这样的切磋她当然不会接受。   只是不等她拒绝,西门吹雪就已持剑逼近——一旦进入战斗就难以脱身,毕竟西门吹雪的轻功据说也不错。时盈月略一思索,先是给自己加了一个坐忘无我,随后果断一扬手……长剑“铛——”地一声掉落在不远处。   冥思坐忘,无垢无伤,能够化解掉不少伤害。   剑尖将将停在了时盈月胸前一寸处,压下因为骤然收力而翻涌的气血,西门吹雪冷冷道:“为何丢掉兵刃?”   果然不会跟手无寸铁之人动手啊。时盈月坦然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剑尖,一直抿紧的唇角难得翘了起来:“因为你说的,女人不该用剑。”   西门吹雪眼中冷意加深,道:“拿起兵刃,与我一战!”   时盈月收起笑,淡淡地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转身,走人——谁理你!   西门吹雪默默压住再次翻涌上来的气血。 作者有话要说:  X风:请问时女侠,作为一只咩,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缴械吗? 时盈月:因为去三生树走了几趟。 X风:嗯?是喵教的亲友教的吗? 时盈月: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久病成医吧。 ——缴械被缴多了多少也学会了一点 X风:另外时女侠,这一章下来有什么感触吗? 时盈月:……我该去藏剑山庄学点东西。 X风:唔?学铸剑吗? 时盈月:不,独孤掌门的剑跟重剑很像。 ——要是学会了藏剑山庄的风来吴山,先锁足再转风车多酷炫! 这个点才更上的我也是蛮拼的_(:з」∠)_明天还要走亲戚啊QAQ 下章预告——关于“女人不该用剑,用了剑,就不再是女人了”的正确解读   ☆、金鹏王朝4   第5章金鹏王朝4   时盈月背对着西门吹雪走到不远处捡起剑,径直走到独孤一鹤身边,把长剑插回他手中的剑鞘里,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到一旁,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独孤一鹤:“……”   ——就算你一脸无辜我也记得你方才从我手里夺走兵刃的事实!   罢了,她也算好心。独孤一鹤袍袖一摆,转头狂笑道:“堂堂珠光宝气阁原来便是这般待客,我独孤一鹤也算长了见识了!也罢,贫道这便下山,免得污了某些个人的眼!”   ——独孤一鹤内力深厚,虽然只剩了五成内力,但这番话借着内力一出口还是几乎传遍了珠光宝气阁的每个角落,说给谁听的不言自明。   时盈月往不远处的阁楼看了一眼,嘴角挂起讥讽的笑容——虽然黑暗里看不清,但她确定霍天青正站在那里偷窥。   她不了解霍天青与独孤一鹤有什么恩怨,但不管怎样,霍天青在客人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的情况下先动手,本就不该是主家所为。   算了,反正最后也没什么事……时盈月转头,抬手一撩头发,准备跟上独孤一鹤,然而一抬腿,就眼尖地看到七八簇幽蓝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射向独孤一鹤。   现场的三个人几乎是在同时动作——   独孤一鹤往右拧身,同时抬手拔剑,一手剑鞘一手长剑,动作极快,只能看到剑芒乱闪,让人眼花缭乱,随着噼里啪啦几声脆响,挡掉了几乎一大半银针,却是任由左后方的针雨不断逼近……   时盈月灌注了真气的紫色长袖轻轻一抖,矫若游龙,堪堪在细针快要扎进那一身蓝白道袍之际全部拦下,最后轻飘飘地一卷——   白色身影倏忽一动,快得形如鬼魅,只留下一片残影,很快便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安静得连丝风声都没有。   下一瞬,还剑入鞘的声音和银针落地的声音一同响起,其中还夹杂着重物坠地的声音,随后,便是尖锐的女子痛呼声:“啊——混蛋你干什么?!”   看着散落一地、明显带着毒的银针,时盈月一边在心里庆幸着那日花圣师父给自己找的是袖子很长的定国衣服,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了,一边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姑娘半躺在地上,右手抚着左肘,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瞪着她面前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剑没有出鞘,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安静地就好像他一直这样站着,从来没动过一样,只是本来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却浮上一层明显的厌恶之色:“……又是你。”   这时时盈月和独孤一鹤都已经过来了,恰好听到这句话。   时盈月蹲下身,想要瞧瞧这个发暗器的女人什么样子,而这女人一看到她就狠狠地瞪了过来。   平心而论,这姑娘正经长得挺好看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她来到这里后看到的颜值最高的女人,只是一双怨毒至极的眼睛却把她的美貌大大地打了个折扣。   不过大唐人杰地灵,遍地都是男神女神,她是从小看着于睿小师叔长大的,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倒在地上,倒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没有。   独孤一鹤道:“西门吹雪,你认识这人?她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因为你私吞了属于她家的财产……”   诶?一听这话,时盈月有些惊讶,抬头看独孤一鹤。   至于独孤一鹤,他此时的表情……略奇怪,不像是债主讨上门来,反倒像是找到了债主一样,反问道:“她是上官家的……”   独孤一鹤说到这里,突然暗暗戒备起来。时盈月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其中一人内力和缓平稳,仿佛涓涓细流,另一人热烈好动,好似炎炎熔浆,却明显都不弱。   两股气息很快就到了跟前。先是十分爽朗的笑声:“哈哈,七童,我觉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事实证明,我也确实运气很好。”   另一个声音十分温和:“嗯。虽然西门庄主找到了独孤掌门,但两个人还没开始动手,运气确实不错。”   爽朗的声音顿时有些被噎到,无奈道:“七童,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陆小凤,我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其他感觉还是有的。唔,这里的人还不少。除了独孤掌门和西门庄主,却不知另一位又是哪位高人?”   陆小凤仔细看了看,道:“七童,你知道吗?我虽然能看到,可有时却觉得自己还不如看不到。”   花满楼道:“哦?这又是什么缘故?”   陆小凤叹了口气:“因为有时候看到的事情让我很不敢相信。”   花满楼笑道:“陆小凤见多识广,这世上能让你难以置信的事情可不多了。”   陆小凤继续叹气:“如果你看到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有跟你我差不多的功力,你会信吗?”   “这……”花满楼一怔,随即道:“你说的,该不会另一位高人吧?”   陆小凤点头:“不止。我还看到了一个人。我觉得我不该在这里看到她,至少不该是这种场面。幸好你看不到。”   “……”花满楼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精准地看过去:“……飞燕?飞燕你怎么在这里?”   花满楼说着,就快步走了过去。   时盈月挪到一旁,歪头看着——那么这个女人是上官飞燕?但是……上官飞燕又是谁啊?上官家的人不该是那个什么公主上官丹凤么?   几乎是一听到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声音,上官飞燕眼中的恶毒情绪就瞬间收敛了。等到花满楼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已然变成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甚至滴出几滴泪水。   时盈月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不是说流云飞袖花满楼是个瞎子吗?姑娘你做这些给谁看啊……   而花满楼的举动让时盈月真的吃惊了,只见他拿出丝帕,温柔地帮上官飞燕抹去眼角:“……莫哭。”   上官飞燕立刻一头钻进花满楼的怀里:“呜呜呜,花满楼……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严独鹤他们真的把我们上官家害得好惨呜呜呜……”   花满楼温柔地抚了抚上官飞燕的头发,抬头精准地又看向陆小凤。   时盈月也跟着抬头看过去,随后有些疑惑——陆小凤不是四条眉毛吗?这个明明只有两条——江湖传言果然是骗人的!   陆小凤长眉一挑,冲时盈月笑了笑,然后来回看了看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该贫道问吧?我不过是来给闫大老板上炷香的功夫,这些人可倒好,一个接一个地要来杀我。”独孤一鹤满脸怒容:“贫道不管怎样都是峨嵋剑派的掌门,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无礼了!”   陆小凤疑惑地看向西门吹雪——你也动手了?怎么都没事啊?   ——西门吹雪出手,从来都是必有一死的。   西门吹雪冷冷道:“独孤掌门在我来之前已经跟别人动过手了。”   “跟谁?”陆小凤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能让独孤掌门受伤的人,这个世上并不多。   西门吹雪神色一凝,道:“……我饿了。”   还以为他知道是谁动的手。陆小凤扶额:“算了算了,这么晚了先一起去吃宵夜吧,我和七童过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家酒馆……独孤掌门不若也一起?晚辈做东,也算替其他晚辈们陪个礼。”   独孤一鹤的脸色还是很不好,本想拒绝,腹中却突然传来细微的咕噜声——明显是肚子在叫。其实这声音不大,但在场的身手都不错,自然听得清楚……独孤一鹤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和懊恼。   陆小凤也有些尴尬,毕竟对方是不熟悉甚至有些敌对的前辈,摸了摸鼻子,突然低头看向时盈月,笑道:“哎呀,独孤掌门,您看这位小妹妹都饿了呢,您自己不饿,怎么也得照顾小孩子不是?”   时盈月仰着头,默默地盯着陆小凤——跟我有一根羊毛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818那个不会来事的珠光宝气阁总管# BY 羊年不好薅羊毛 #什么仇什么怨,道长爷爷只是来上个香,你们为什么要打他#道长爷爷他明明辣么萌!BY咩年要爱咩 ——以上,摘自某日《大庆江湖日报》 咳,我真的想要日更,真的真的真的……但是打副本的团长基友最近太红了我要跟着去混工资啊QAQ【等等,师父父是只犀利的人头狗,我还想跟着他去浪啊_(:з」∠)_ 凌晨估计还有一发,特么我不写完今晚就不睡了【反正爸妈不在家→_→ 上了Q收到祝福才发现昨天是我生日 估计是这几年最可怜的生日了,朋友们都还在走亲戚,爸妈出远门,只能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煮方便面吃,也是醉了_(:з」∠)_好在今天打荻花拿了将近四千的工资哦,团长真的好红好红HHHHH   ☆、金鹏王朝5   第6章金鹏王朝5   决定了吃宵夜,众人便一起下山。   不过独孤一鹤看着上官飞燕窝在花满楼怀里,看似柔弱,却滴溜溜地转着眼睛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注意的样子就是一皱眉:“方才这位上官姑娘可是真的想要杀我,这涂了□□的银针可还在呢,万一她跑了……”   瞅了一眼在前面有些不耐烦地等着众人的西门吹雪,时盈月摆手:“……跑不了。”   因为珠光宝气阁做得比较大的缘故,阁外便是一条小夜市,这个时间虽然已经不早了,街上还是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这一行人是这样安排的——西门吹雪走在最前头,后面的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上官飞燕好像害怕似的,一直抱着花满楼的胳膊。   独孤一鹤和时盈月走在最后。时盈月看着热热闹闹的夜市有些好奇——大唐有坊无市,还有宵禁一说,所以夜市什么的她是没见过的。   经过之前三番两次的变故,独孤一鹤对时盈月也有了很大的好感度和信任度,见她好奇,便给她介绍着街市摊贩上的各种东西,只是一直严肃地板着张脸,让各家摊贩有些心惊胆战,态度十分殷勤,生怕一个没招呼好,摊子都给砸了。   正当独孤一鹤指着一个围满了小孩子的皮影戏摊讲着正在表演的皮影戏内容时,时盈月突然耳尖一动,刷地一声再次抽出独孤一鹤腰间佩剑,一旋身,剑身往前一送……   而另一边,本来正低着头在脑子里再次把案件串了一遍,却越串越乱的陆小凤也听到一声龙吟,一抬头,就是西门吹雪失了剑鞘的长剑看似轻松随意地一划——   众人都看过去,只见上官飞燕保持着抬腿跑路的姿势静止不动,两柄剑,一前一后,分别点住了她的脖颈和后胸。   点在咽喉处的是西门吹雪的剑,尽管陆小凤迅速闪身过去,用灵犀一指夹住了,但纤细白皙的脖子还是划出一道血痕。   时盈月手里的剑则是被花满楼夹住的,剑尖刺入衣物中,却刚好未见血。   可见陆小凤和花满楼哪怕有一个没有拦住,就会隔断她的气管或者戳穿她的胸口。   时盈月举着剑,有些冷淡地仰头看向花满楼:“花公子,我和独孤掌门信任你才让你带着上官姑娘,还请你把她看住了,再有下次她离开你身边超过三尺,这柄剑就不仅仅是点在后胸了。”   花满楼有些尴尬——性格温和的他好友遍天下,这差不多算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严厉地对待吧?而且在弄清楚事情之前没看住人确实是他的失误,若非信任他,只怕独孤掌门更愿意用麻绳绑着上官飞燕。   看花满楼明显上心了,时盈月收回剑,重新插回独孤掌门腰间的剑鞘里,仰头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后来……”独孤一鹤看着上官飞燕咬牙切齿的表情瞬间舒坦了不少,于是继续给时盈月讲戏。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了上官飞燕一眼,在陆小凤带着恳求的眼神里,收回剑,继续往前找酒店。   虽然剑都收回去了,可上官飞燕确实不敢再挑战那两个人的出剑速度,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到花满楼身边。   走了没多久,就能远远地看到小店的房顶和暖暖的烛火了。   这时,夹杂在嘈杂吆喝声里的熟悉的嗓音从酒店里传了出来,虽然声音不大,但他们大多内力深厚,又是熟悉的声音,自然会仔细听,还挺清楚。   “……瞎子又怎么样?他虽然是个瞎子,可是他能看见的,却比我们这些有眼睛的加起来还多。”   时盈月脚步一顿,抬头看独孤一鹤——这是石秀雪吧?   独孤一鹤点头——是老四没错。   马秀真:“他武功倒的确不错,连我都想不到他随随便便伸手一夹,就能夹着你的剑。”   时盈月瞄了一眼花满楼——她也没想到斯斯文文的花满楼会拦下她的剑。不过她本就没打算杀上官飞燕,虽然出剑速度快,却把握好了分寸。   孙秀青:“那也许只因为这丫头已经被他迷住了。”   听到这里,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嘘了一声,促狭地眨了眨眼——又迷住了一个哦!随即拉住西门吹雪:“西门,等等再进。”   偷听女孩讲话这么无聊的事情也就陆小凤会做,西门吹雪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既然把他当朋友,这个时候停下来也没什么干系。   独孤一鹤虽然是峨嵋四秀的师父,但毕竟男女有别,他能教导几个姑娘剑法,却没办法教导他们的感情,甚至连了解都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是个机会,所以他也拉着时盈月停下来。   花满楼不想让众人看热闹,正要往里走,却被一左一右的两个人——陆小凤和上官飞燕拉住。   上官飞燕这回这回是真委屈了——你跟我好还勾搭别的女的?   石秀雪正回道:“……我不是替他吹牛,就凭他那一着,天下已没有人能比得上。”   接着是孙秀青:“西门吹雪呢?他那一剑难道就差了?”   陆小凤都一边偷眼看西门吹雪,一边听着石秀雪这个姑娘会说出什么话来——石秀雪天真直率,若觉得西门吹雪剑法不好定然会反驳。   独孤一鹤则是一皱眉——老二老四什么时候见过西门吹雪了?   西门吹雪发丝微动——尽管没有刻意去听,但西门吹雪还是能够隐隐听到四周的声音。而不管是谁,听到自己名字,都下意识地仔细听起来,西门吹雪也不例外。   结果没听到石秀雪的回话,反倒是马秀真道:“听说西门吹雪不但剑法无双,家世也很好,万梅山庄的富贵荣华,也绝不在江南花家之下。”   再来是孙秀青:“我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世,就算他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我还是一样喜欢他的。”   这回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向西门吹雪,然后拼命点头。因为紧跟着就听到石秀雪说:“我却看不出他的人从头到脚,有哪点可爱的地方。”   “他有哪点可爱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你看出来,只要我……”   大伙正奇怪孙秀青的这句嘀咕怎么戛然而止了,紧跟着就听到丛里传来孙秀青十分惊讶激动的叫声:“西门吹雪!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小凤立刻追进去想要看现场,独孤一鹤也跟了进去,时盈月看了上官飞燕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花满楼慢慢走进去。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你喜欢我?”   “啊!你、你听到了?”随着孙秀青的惊呼声,还有桌子翻到的声音——有多激动可想而知。   西门吹雪继续用毫无波动起伏的语调回道:“不止我听到了,独孤掌门也在。”   “师、师父!”   “弟子马秀真/叶秀珠/石秀雪见过师父。”   “弟子孙秀青见过师父!”   时盈月跟着花满楼进去时,独孤一鹤刚好让四个弟子起来。   西门吹雪径直走到孙秀青跟前:“你喜欢我。”   ——明明是疑问句,却偏偏被他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得像陈述句。   孙秀青简直又羞又窘,完全无言以对——其实她虽然比不上小师妹坦率直接,但作为江湖儿女,也并不是十分矜持,要不然方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师父在啊!师父那么严厉她哪里敢说这种话!   “你喜欢我。”西门吹雪不依不饶地继续问。   就连陆小凤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西门吹雪:“西门,西门好了好了啊,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可是西门吹雪根本不理他,一直盯着孙秀青看:“你方才说喜欢我……你说就算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你还是一样喜欢我。”   其他师姐妹早就被剑神的气势吓得退到一旁了,孤立无援的孙秀青简直要被逼疯了,但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对象,这般近距离接触,光是对方身上清冷的味道都要让她晕了头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师父不师父了,涨红着一张脸,紧紧地闭上眼:“是是是,我喜欢你,喜欢到就算你一文不名,我还是喜欢你!”   听到这个回答,西门吹雪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其实根本没差啦,不过剑神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这一点作为剑神唯一好友的陆小凤可以确定。   说出来之后,胆子就大了很多,孙秀青终于敢睁开眼,直视西门吹雪:“就算我喜欢你,那又怎样?!咦咦咦,你干嘛!”   西门吹雪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往外走:“跟我回万梅山庄。”   “……我是峨嵋剑派的人,怎么能跟你去万梅山庄?就算去也得经过师父同意啊!”   独孤一鹤扶额——蠢徒弟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心声吧!   西门吹雪一听这话就立刻放开她,走到独孤一鹤面前:“让她跟我回万梅山庄。成亲。”   其他人都惊呆了——西门不光剑快,就连定亲这样的大事也快,这速度!这效率!是不是明天就能把孩子生出来了?!   “……”独孤一鹤要被气疯了。这这这这强盗口气算哪门子的后辈啊!   “……然后我就再也不打算杀你了。峨嵋剑派与万梅山庄结好。独孤师父”   “谁稀罕……诶!”独孤一鹤本想回绝,一听那句师父,摆手的动作变成挥手:“算了,女大不中留,带走吧。别忘了往峨嵋送喜帖。”   西门吹雪难得礼貌地一拱手,正准备带着孙秀青走的时候,陆小凤喊了一声:“哎?西门,你不吃夜宵了?”   “成亲比较重要。”西门吹雪突然又转过身:“陆小凤你也看到了,不管是严独鹤还是独孤一鹤,我都杀不了了。欠你一次,以后再还!”   说完,直接打横抱起孙秀青,轻功一跃而起,眨眼间便在丈远之外。   哎哎?陆小凤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独孤一鹤也回过神了,看着陆小凤,冷笑道:“原来是陆大侠想要杀了贫道!”   哎?哎哎?哎哎哎?是不是哪里不对?!陆小凤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果然一宿没睡【笑哭 通宵赶稿成就√ 其实我中间渣了一会儿基三_(:з」∠)_ 这章感觉有点OOC……算了,后半截写得挺顺的…… 剑神大人就是这么直接! 大概有不少人讨厌孙秀青,但看过我之前文的都知道我很少拆官配,所以╮( ̄▽ ̄\")╭ 不过剑神真的非良配,嫁给西门吹雪,孙秀青很可怜 我觉得大多数男神只是用来舔舔舔的而不是用来居家过日子的→_→ 我要滚去碎觉了。唔,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凌晨】应该也会双更,么么哒 走过路过,撒个花,收个藏呗,可爱的小天使萌(≧▽≦)   ☆、金鹏王朝6   第7章金鹏王朝6   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的踪影很快消失不见。   不过西门吹雪这一手还真是让人十分吃惊啊……众人又发了会呆,等回过神后,时盈月已经点好了几道宵夜。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这边正在安抚上官飞燕的花满楼,又看看那边跟峨嵋派的其他弟子说哈的独孤一鹤,最后目光转到时盈月身上。   紫裳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精致的茶点配着香茶,齐刘海、大眼睛,看起来简直像个等身大的瓷娃娃,虽然脸上的表情稍显匮乏,却是分外可爱讨喜。   陆小凤索性坐到她身边,招手让小二送来一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同她套近乎:“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时盈月斯斯文文地吃着茶点,平淡道:“我姓时……”   “跟峨嵋四秀的石秀雪什么关系啊?”   “日寺时。”   “哦,时小妹妹。”   时盈月眉头一皱:“……不是小妹妹。我已经二十了,没比你小多少。”   陆小凤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小声自言自语道:“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说这样的谎话吗?”   时盈月看了他一眼,也没解释——主要这事不好解释,而且她跟陆小凤也不熟悉,没必要多说——继续吃点心。这里的吃食与大唐有不少一样的,但也有更多的不同,比如说这点心,做得便是十分细腻柔软,香甜却并不腻人,配合着清甜的茶水,齿颊留香。时盈月一边吃着,一边琢磨之后跟这家店的厨子打听一下点心怎么做,等回去大唐之后她要做给亲友们吃。   陆小凤却只当时盈月跟上官雪儿一样在骗他,笑了笑,道:“那时姑娘是独孤掌门新收的弟子吗?”   时盈月摇头,道:“我师承华山纯阳宫,并非独孤掌门门下。”   华山纯阳宫?这是什么地方?陆小凤心里有些疑惑,他走江湖这么久,从未听闻这个门派。不过对方阻止上官飞燕逃走时所用的功夫也确实并非峨嵋派的路数。唔,华山那么高、那么大,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个叫纯阳宫的隐世门派也未必就不可能。陆小凤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转而问道:“今晚你一直跟在独孤掌门身边吧?是谁打伤了他?”   “陆小凤,这世上能耗掉贫道五成内力的人并不多,而恰巧在这附近的就更少了。”   说这话的是独孤一鹤,他跟几位弟子说完了话,也坐了过来。   陆小凤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谁,皱眉——霍天青?   “我可不记得天禽门跟峨嵋派有什么恩怨,他为什么要打伤你?”   这回是独孤一鹤怔住了:“你知道他是天禽老人的儿子?”   陆小凤淡淡道:“根据江湖传言推测出来的,是山西七怪替我确认了。”   “倒是贫道孤陋寡闻了。”独孤一鹤笑了笑,道:“那么山西七怪也来了?这珠光宝气阁可真是个好地方,主人一死,不说你们这些有名的江湖少侠齐聚于此,就连天禽门整个门下子弟都过来了。”   陆小凤一挑眉,反问:“独孤掌门不也过来了?”   独孤一鹤大笑:“哈哈,不错。”   陆小凤把话题带回一开始:“西门吹雪没跟独孤掌门动手?”   独孤一鹤收起笑容,淡淡道:“西门吹雪的剑出鞘便要见血,若是动了手,只怕我们二人就只能有一个跟着你出来吃宵夜了。”   “因为道长受了伤?”   独孤一鹤点头:“他说等贫道伤好了之后再继续。”   花满楼听到这话淡淡一笑:“西门庄主虽然身上杀气过重、杀孽太多,此举倒也不失为君子风度。”   虽然同意孙秀青跟着西门吹雪走了,但独孤一鹤更多的是看在徒弟中意他的份上,心里对西门吹雪还是不怎么太喜欢。不管是谁,在差点被一个人杀了之后没多久都不会太喜欢这个人。所以他不想继续谈论西门吹雪,转而问道:“陆小凤我还一直没有问你,你要杀我是为了什么?”   反正目前看来他是对这个独孤一鹤没什么办法了,陆小凤无奈,便大概说了说关于金鹏王朝的事情,最后补充道:“大金鹏王查出来独孤掌门你便是青衣楼第一楼的主人,不知道道长有什么想说的?”   “放屁!”独孤一鹤狠狠地一扥酒杯,“我管着偌大一个峨嵋派还不够么,那劳什子青衣楼主谁稀罕!而且,我听说……”   独孤一鹤刚说这里,花满楼突然打断了他:“飞燕?飞燕你怎么了?”   众人一看,上官飞燕正晕倒在花满楼身上,脸色发青,呼吸急促,显然是中了毒。   “怎么会中毒?”陆小凤不解,赶紧给了店小二一点碎银,让他去请个大夫过来。花满楼则找了店掌柜,先定间客房把上官飞燕安置好再说。独孤一鹤怀疑上官飞燕这是要装病逃走,便跟了上去。   陆小凤不放心花满楼,本也想跟上去,刚起身就被人拽住了衣摆,一低头,时盈月的表情明显是想跟他说什么,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线索,他想了想,还是留了下……   时盈月慢慢缀了口热茶,问道:“那个大金鹏王,是你的亲戚吗?”   “哈啊?”陆小凤一愣,哭笑不得,摇头:“怎么可能!我和大金鹏王素昧平生,完全不认识。”   “那你怎么那么相信他?”时盈月眨眨眼,“他说的都一定是真的吗?”   “因为他查过了呀……”陆小凤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随即皱起眉头——等等,查过的就是对的吗?或者说,他告诉自己的,就全都是对的吗?当年金鹏王朝的事情到了现如今根本难以查清楚,对方能够找到当年的三位大臣确实不易,自己没办法查证,可是青衣楼之事他完全可以先去查一遍……   看着陆小凤若有所思的样子,时盈月轻轻咬了一口点心,又继续道:“听说上次闫大老板是被上官丹凤杀死的……这次怎么换成她的堂姐了?她不是非常恨这三人吗?”   “估计是被西门吓到了吧。”陆小凤叹了口气,揉着额头把上次的事情详细说了说。   时盈月摇头:“所以在那个西门吹雪的眼里,所有人都不配拿剑,女人尤其不配拿剑。”   虽然对那个上官丹凤也没什么好印象,但那毕竟是间接从旁人口中听说的,而西门吹雪却是实打实地撞上的,自然后者更让人烦。   陆小凤一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西门爱剑成痴,对于玷污了剑的人自然会不假辞色,丹凤那样背后偷袭确实踩到他的底线了。但对于真正的同样爱剑之人,他更希望他们能够在剑道上有所成就。”   是这样吗?时盈月有些怀疑地眯起眼,“……可是他说‘女人就不该用剑,用剑的,那就不是女人了。’”   时盈月那跟西门吹雪如出一辙的语气把陆小凤逗笑了:“哈哈哈哈哈,你别听他的,他那是给自己跟女剑客比试找借口呢。”   “借口?”时盈月茫然。   陆小凤淡淡道:“你没踏入江湖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不对女人、小孩、老人动手,是一个人混江湖时最起码的底线。西门吹雪自然也一样。”   ——大唐的江湖可没这样的底线。时盈月默默地在心里回想着,若是在大唐以为女子小孩老人都是好欺负的,秀坊姐妹、各门派的小师妹和各门派的长老们,无论哪个都能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知道这个大庆跟大唐不一样,几乎每个女子都把男人当天,哪像大唐,自女皇开始,女子向来比较自尊自强。   所以用剑的女人在西门吹雪的眼里不是女人,不是需要避讳的弱势群体,而是一个能够与他一决高下的存在吗?时盈月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受到了侮辱——这么截然相反的两种理解……果然男人的脑子在想什么她永远也没办法理解。   陆小凤之前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对西门吹雪有点讨厌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原因在哪里,不由有些好笑。   恰好这时店小二找来了郎中,陆小凤示意他带着人上楼找花满楼,随即道:“说说上官飞燕怎么偷袭独孤掌门的呗。”   时盈月知道陆小凤这是在查案子,便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她曾在扬州城接一些破案的任务,知道这样的事情该说些什么。   她一说完,陆小凤就皱起眉头:“你说西门吹雪曾跟上官飞燕说过‘……又是你’?还跟说独孤掌门吞掉的财富是上官飞燕家的?”   “嗯。”时盈月点头,然后不免有些疑惑:“这上官家的姐妹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还都把西门吹雪惹毛了。”   陆小凤摸着本该长着胡子如今却光秃秃的嘴唇上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深入骨髓几乎要放弃治疗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早就该开始码字了,结果我就拖拖拖拖拖拖……一直拖到现在也是醉了 太困了,所以二更也没了【昨天二更点击又变成狗啃状了,泥萌明白一个强迫症的焦灼心情么(╯‵□′)╯︵┻━┻! 以后很有可能基本就这个时候更新了……大家早上起来看就好了_(:з」∠)_ 我要加快进度,尽快推BOSS……是说霍休真的是个特别神奇的BOSS啊,他的魅力在哪里为啥上官飞燕那么死心塌地啊啊啊啊   ☆、金鹏王朝7   第8章金鹏王朝7   陆小凤想了半天,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时盈月已经吃完点心,喝干净杯子里的茶,一边起身往楼上走,一边又补充了一句:“哦对,虽然不知道青衣楼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你既然说了大金鹏王那边认为独孤掌门是青衣楼的楼主,那我也不得不说一句——独孤掌门之所以会千里迢迢从峨嵋山赶来关中,不过是因为他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陆小凤下意识问道。   “……青衣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后面的山上。”   嗯?陆小凤抚摸上唇的动作一滞——青衣楼啊……   楼上,大夫已经给上官飞燕诊完脉,正被马秀真送出来。看看花满楼和独孤一鹤的表情,不难知道上官飞燕中毒的表现并不是装的。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也过来了,径直走到花满楼身边:“花满楼,看来我们还得去大金鹏王那里走一趟——抱歉……上官飞燕这个样子,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她吧,我自己去就行。”   花满楼的语气有几分歉疚:“陆小凤……”   陆小凤拍了拍他的肩膀:“照顾好上官飞燕,等我的消息。”   独孤一鹤突然道:“陆小凤,你要去找大金鹏王?我随你一起去。”   时盈月道:“我也一起!”   “独孤掌门一起没什么,可是你?”陆小凤朝时盈月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帮人带孩子。道长,直接动身方便吧?”   陆小凤这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从窗口飘了出去。   “时姑娘,我这三个徒儿便托你照应了!”独孤一鹤跟时盈月说完,也跟着飞了出去。   时盈月跑到窗口,刚好看到陆小凤和独孤一鹤前后稳稳地落在地上。陆小凤抬头笑着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又不晓得跟送完大夫准备上楼的马秀真说了什么,独孤一鹤眉头一皱,两个人又轻飘飘地跑远了。   时盈月想跟着去也不过是感觉对方在查的事情对她回去大唐十分重要,想要跟着能帮一点是一点罢了……不过毕竟也不过是感觉,再加上还有独孤掌门临走时的嘱托……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身影,时盈月叹了口气,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   赶路往往事件很无聊的事情,跟不认识的人赶路尤其无聊,比自己一个人赶路还无聊,因为不止无聊,还尴尬,   陆小凤最烦的就是无聊,可独孤一鹤是前辈,他不能逼着人家说话,于是只能自己主动找话说:“你们占了人家那么多财产,晚上睡得着觉吗?”——要是他占着一份主家随时可能过来讨债的财富,那一定睡不着,还不如散尽了,求一个夜里安稳。   “帮别人保管财物自然让人烦,所以我想其他两个人应该和我一样,天天最希望的就是金鹏国的直系王族后裔能早早过来把钱拿走。”   陆小凤一愣:“那你们怎么不给人家送回去?”   独孤一鹤笑道:“那也得我们找得到人、也得人家肯要才行啊。”   大金鹏王很难找吗?因为是被人找上来,陆小凤倒是不清楚这点。至于后者——“属于自己的那么大一笔财富,怎么会不要?”   独孤一鹤笑得意味深长:“陆小凤,你搞错了一点,那份财富,不属于任何人……”   陆小凤不明白。   “那笔财富,属于金鹏国的。”   “金鹏国不也是金鹏王的么,有什么区……”说到这里,陆小凤猛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那笔钱并非是你们不想给,而是人家不想要,至于不想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当年逃出来的小王子并不想复国?”   独孤一鹤点头:“不错。我们的那个小王子啊,他跟李后主一样,是个诗人,也跟宋徽宗一样,是位画家,他从小就已被人称为‘诗书画\'三绝。这样的一个人,哪里有复国那样的雄心壮志呢?不过虽然他不想要,可那笔钱我也还是没有随意去动,我一直等着,能有一个上官家的直系后裔来找上来。作为金鹏王朝不多的遗臣,我也想当年的金鹏王朝能够再现辉煌啊。”   *******   时盈月本以为等待的日子会无聊枯燥,没成想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   自从陆小凤走了之后,他们就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白天倒是没什么事情,到了晚上时盈月也跟往常一样宽衣就寝,只是刚躺倒床上,就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江湖人打打杀杀,也没什么……时盈月稍微清醒了一瞬,马上就又要陷入深眠,却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激灵坐了起来——打斗的人之中,有一个是峨嵋剑派的!   迅速捞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又抓起一旁白天随便买来将就使的铁剑,时盈月循着声音,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客栈往南不远处是个小树林,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今夜月明,照应得整个天地一片透亮,时盈月一到树林里就看清了打斗的两个人,一个是峨嵋四秀的石秀雪,而另一个,却是本该昏迷不醒的上官飞燕。   这还是时盈月第一次看到峨嵋四秀用剑。石秀雪使着一双短剑,左右手一攻一防,搭配极好,剑芒雪白仿若闪电,剑式凌厉,招招逼人要害。上官飞燕虽然剑术差了几分,但凭着手里层出不穷的暗器,不但阻了石秀雪的剑势,更是隐隐有取胜的趋势。   上官飞燕旋身左拧,避开腰侧剑锋,左腕轻抖,抛出一簇细针,石秀雪以左剑挡住迎面来的暗器,右剑疾刺上官飞燕面门……不料上官飞燕反应极快,身体也极为柔韧,拧腰的同时迅速后仰,抬手,准备再次抛出一记飞燕针……   这个上官飞燕……还真是屡教不改。时盈月摇摇头,远远地打出一记七星拱瑞。   七星罡气,刚猛无常。   七星拱瑞是用强大的剑气阻塞七窍八脉,令其行动凝滞,犹如困兽。本来上官飞燕比石秀雪的功夫高了不少,可被时盈月这般插手,动作登时慢了下来,手中幽蓝的飞燕针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石秀雪眼睛一亮,抓紧这个机会,双剑齐上,只攻不守,不过四招便挑飞了上官飞燕的长剑,左手短剑架在了她的脖颈处。   上官飞燕恼恨地瞪着眼睛。   石秀雪则是分外甜美地冲她笑了笑,随即看向时盈月:“多谢时妹妹援手。”   时盈月走过去,看着上官飞燕有些纳闷:“她不是中毒了么?”   “装的。”石秀雪没好气地瞪了上官飞燕一眼,“之前到底中没中毒我是不知道,不过她今早应该就没事了,之后就一直在装。”   听了这话,上官飞燕更加爱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一直看的都是我,不是花满楼?”   石秀雪喜欢花满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她毕竟也亲眼看到过上官飞燕跟花满楼亲密的样子,从来没去自讨没趣,最多不过是一没事视线就飘到了花满楼身上。   石秀雪坦白地点头:“我是在看他,不过顺带地,也帮陆公子盯着你一点——果然就有问题了。”   上官飞燕一怔:“……陆小凤让你盯着我的?”   石秀雪点头,道:“不错。”   时盈月这才知道陆小凤走的时候跟马秀真说了什么了。石秀雪倒确实是监视上官飞燕的最好人选——她喜欢花满楼,总是去看花满楼并没什么不对,而花满楼……在心上人受伤的时候,他是怎么都不舍得离开哪怕半步的。   上官飞燕这时却露出个甜蜜却又恶毒的笑容,笑道:“怎么样,看着花满楼一心一意只念着我一人,对我无微不至,却把你们这些人完全无视的感觉如何?”   石秀雪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紧紧地咬住下唇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花满楼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一天的监视还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可是,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配得上花满楼的女孩子呢?   时盈月歪头看石秀雪:“有花满楼在,她怎么出来的?”   石秀雪沉下脸:“她悄悄把花公子打晕了!”   时盈月又看向上官飞燕:“……你这样做花满楼会伤心的。你喜欢他,他伤心了,你还会好受吗?”   上官飞燕看着时盈月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随即笑道:“谁说我喜欢他?不过是说来骗他的。男人啊,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就算被骗一千次也甘之如饴。”   石秀雪哪里允许有人这般说自己的心上人,手中短剑往前一送,上官飞燕雪白的脖颈上便出现了一条血痕:“这次一定要让他看清除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上官飞燕冷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怎么变,却莫名让人觉得又天真又甜美:“石女侠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醒了到处转转,你怎么要杀我?”   石秀雪气急:“你、你这是颠倒是非!”   上官飞燕:“是非?你倒是试试,你和我之间,花满楼到底信谁!”   时盈月有点兴趣了:“你就这么自信花满楼会信你?”   上官飞燕得意地略一抬下巴,笑道:“那是自然。他喜欢我嘛。”   石秀雪:“就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你认为他被你骗都是活该?”   上官飞燕:“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我又没要他喜欢我。”   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时盈月摇摇头,紧了紧身上的外衣,转身回屋了——至于之后怎么办,石秀雪应该有自己的主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拓麻说好的尽快推BOSS呢! 关于下章预告总是不准的问题……都怪存稿箱它是空的啦! 呃,下章应该能推了_(:з」∠)_ 艾玛今天已经周四了,我还没更新到三万字,看来明早得早起补全了,这么晚睡却要早起_(:з」∠)_ 啊,叽萝满级之后我特别纠结是PVP还是PVE,人头狗怕死的快,下副本怕坑团……也许我该做只安静的风景党[手动doge]   ☆、金鹏王朝8   第9章金鹏王朝8   “这是……丹凤公主?”   到了大金鹏王家,没去见大金鹏王,陆小凤先带着独孤一鹤去了后院,找小表姐上官雪儿闲扯。   本来陆小凤是想从小表姐嘴里套出点什么话——虽然这上官雪儿总是满嘴谎话,但偶尔露出来的真话还是很有参考意义。只是没想到闲扯了没一会儿之后,上官雪儿非要拉着他去挖上官飞燕的尸体——尽管他一个劲儿强调上官飞燕正在珠光宝气阁附近,可雪儿却坚定地认为那个一定是上官丹凤假冒的。   结果还真挖出一具尸体——上官丹凤,而且至少死了两个月。   两个月前,“上官丹凤”还没有来找过自己。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所谓的上官丹凤就已经不是真的了。这也是他此次过来要查的一个重要线索——他和花满楼都动了情,难免有些细节没有注意,但是西门吹雪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那天晚上西门吹雪的第一感觉是:偷袭独孤一鹤的和偷袭闫铁珊的是同一人。也就是说,上官丹凤和上官飞燕……很可能是同一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迹象来表明这种怀疑的正确性,但为了找到切实的证据,他还是跑来大金鹏王这里再加调查……果然有所收获!   可是,如果他所看到的上官丹凤一直都是上官飞燕假冒的,那为什么大金鹏王没有发现?他们没发现也就是了,毕竟之前也不认识,可是父亲不认识亲女儿……陆小凤正想着,突然被上官雪儿的叫声打断了思路:“啊,这个果然是上官丹凤,那我姐姐、我姐姐难道真的在做坏事吗?”   陆小凤正要问为什么这么说,一低头,就看到上官丹凤的鞋袜被上官雪儿褪了,露出一只长着六跟足趾的脚。   “丹凤公主……脚上生有六趾吗?”陆小凤的思绪又有些飘远了,六根足趾啊……   上官雪儿点头:“嗯。这大概也是她身上最明显的特征了。不过她瞒得死死地,除了她的父王,也就只有我知道。毕竟她从来不肯让别人看她的脚,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在大家面前脱鞋子。可是你也知道我这性子,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想看,所以,我就趁她洗澡的时候.闯了进去。”   “说到六趾……”独孤一鹤摸摸下巴,有些迟疑地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金鹏王朝历代皇室好像都是足生六趾,这是他们的标志,而且只有直系皇族才有,比如说大金鹏王有,上官瑾却没有,丹凤公主有,上官飞燕却没有。”   陆小凤神色一凝:“走吧,去看看大金鹏王,看看他,是不是足生六趾。”   ********   陆小凤和独孤一鹤一起回来的时候,时盈月看出来他有些不太高兴,不由地看向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有一点点幸灾乐祸——为虎作伥了呗。   时盈月歪头,不解。   独孤一鹤进一步解释:“那个大金鹏王是假的。我一去就露馅了。”   时盈月这才明白过来——如果大金鹏王是假的,那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闫铁珊的死虽然不是陆小凤直接造成的,但西门吹雪杀了苏少英、上官飞燕有机会杀了闫铁珊,却都跟他有极大的关系。江湖传闻,陆小凤从不杀人。可若是有人因他而死,他心里还是不好受。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搓搓脸,抬头问石秀雪:“上官飞燕呢?”   石秀雪的脸色不太好,语气有些硬邦邦的:“这还得麻烦陆公子问花公子了——花公子的人,在下哪里敢随便动。”   陆小凤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苦笑:“飞燕她……我点了她的穴道,把她关在客房里了。”   陆小凤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有话要问她,先上去看看。”——这件事情看起来完全是由上官飞燕主导的,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很快他就又下来了,脸色凝重。   “你问了什么?”花满楼听到动静,转头问他。   “我想问她是不是被什么指使的……”   “什么指使啊……那个女人明明就是蛇蝎心肠,做出什么坏事都可能……”石秀雪不满的嘀咕声在花满楼无言的目光里沉默下来。   花满路道:“那你问出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问出来了,也再也问不出来了……”陆小凤一摊手:“因为上官飞燕死在了里头。”   “……”花满楼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起来,手也抖了起来:“如果我没把她一个人放在里头……”   ——花满楼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可如今却有一个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死,就算这个人不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他也难免心有愧疚。   看到花满楼这个表情,石秀雪一愣,随即撇了开脸,眼角的红晕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会这样……就算这个人无恶不作,他还是一样喜欢。   时盈月抬眼看了看花满楼,冷淡道:“不过狗咬狗,有什么好愧疚的。她怎么死的?”   “大概是被柳余恨杀的吧,因为柳余恨也死在了里面。”   柳余恨是谁时盈月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死了,所以她也没心思打听,继续道:“陆小凤,线索这样断了,你还要怎么查?”   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花满楼,这次你一定要陪我了。”   花满楼勉强镇定下来:“去哪儿?”   “珠光宝气阁的后山吧。那个传说中的青衣第一楼,我很有兴趣进去看看。”   “这回我一定要跟着去!”时盈月举手——这次好像能击杀首领,必须要跟着去!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已经开始想念她的大唐了。   独孤一鹤已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峨嵋山,便不想再搀和了。虽然峨嵋派的几个弟子还想继续逗留,但也只能离开。所以最后是花满楼和陆小凤带着时盈月一起去青衣第一楼。   站在楼前,陆小凤突然有些犹豫地摸着上唇:“青衣第一楼据说有一百零八处机关埋伏,我们就这样进去,没问题?”   “那你还要如何?”花满楼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这话是时盈月问的。其实要不是对这里完全不熟悉,她现在已经冲进去了。早早打完回家吃饭啊。   “我寻思要不把朱老板叫来?”   “然后等青衣楼里面人走楼空?”   “算了,还是进去吧。”陆小凤一挥袍袖,抬手推开面前写着一个大大的“推”字的大门。   时盈月赶紧给打出一个镇山河,然后给自己套了个坐忘无我,无奈道:“陆小凤,让你推那就推,那让你死难道你就去死吗?但请不要带着我和花满楼啊!”   “不推难道要拉吗?推门死了至少可以怪这栋楼的主人,可若是拉门死了,那就只能怪自己了。”陆小凤说着,看到花满楼有些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方才大门上有个推字,然后我就推开了。”   花满楼含笑道:“果然是陆小凤做得出来的事情。”   说话间,陆小凤已经带着两人沿着路上的指示转弯。   面对这么听话的“队友”,时盈月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了,只能抓紧手里铁剑,时刻注意防范。   就这样又转了几个弯后,三人一起走上一个石台,时盈月自觉停下来脚步,顺带给看不见的花满楼解释:“前面有个‘停’字。”   花满楼显然也有些无奈,转头看同样停下来的陆小凤,道:“叫你停,你就停?”   “我不停又怎样这里的机关埋伏,你知道在哪里?”   花满楼摇头道:“不知道。”   时盈月也摇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会这么跟着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陆小凤一起走,也正因为她不懂机关……虽然她曾经跟着亲友闯过唐门密室,但那是因为队友很强悍,大家一起分分钟破解机关。要是秦艽也跟着来过就好,他跟着工圣师父也修习过机关秘术。   陆小凤得意一笑,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索性大方地听人家的话呢?”   时盈月叹了口气,道:“可是像你么听话的人,实在少见得很。”   “时小妹妹也这么觉得啊。那你说,”陆小凤笑嘻嘻道:“像我这么听话的人.谁好意思来对付我啊?”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你真是……不管做什么,都有这么一套稀奇古怪的法子,我都不知道你的法子是对是错……”花满楼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他们站着的这石台在渐渐的往下沉。   下沉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时盈月发现他们在一间石屋里,面前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两碗酒,桌上也有个大字“喝”。   陆小风笑了:“看来听话还真是有好处的。”   花满楼戏谑道:“什么好处?请你喝酒?”   这回轮到时盈月吃惊了,她扭头看看陆小凤:“我终于你知道你问什么总是怀疑花满楼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他怎么知道有酒?”   花满楼也是一怔:“还真的有酒?”   说话间陆小凤已经把一碗酒拿起来放到自己跟前,另一碗递给花满楼:“你一碗我一碗,小孩子不能喝酒。”   “才不是小孩子……”时盈月小声反驳了一句,倒是没再说什么——作为纯阳宫弟子,鲜少沾染酒腥,就算日后行走江湖兴致来了同亲友们喝上两杯,也总是一杯便倒,如今换了小孩子的身体,怕是更加喝不了酒了。   花满楼本来想拒绝,不过陆小凤已经不容他拒绝地直接递到嘴边:“快喝,免得小孩子趁机抢了喝了。”   时盈月:“……” 作者有话要说:  跟上一章一起整合重分,修改了一下   ☆、金鹏王朝9   第10章金鹏王朝9   等花满楼喝下酒,陆小凤突然抽了抽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气?”说话间,他的嘴唇都已经全白了,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   烈酒的味道太浓,花满楼现在满嘴的酒气,自然闻不到什么香气,倒是时盈月也跟着嗅了嗅,突然摒住了呼吸:“陆小凤,香气有毒。”   ——跟着秦艽久了,多少也能辨别一点□□。   陆小凤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花满楼,心念一动,目光移到一旁的桌上:“酒是解药!”他说着,一手搭上石桌上仅剩的那杯酒,突然往时盈月的方向挪了挪:“时小妹妹,这酒你”   时盈月这话说完,陆小凤已经控制不住地痉挛倒在地上。   花满楼沉默地站在一旁,握紧了拳头——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没喝那碗酒,虽然他希望陆小凤没事,但对方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他也只能尊重。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时盈月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的心情非常好——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半跪在陆小凤身边,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里把酒倒进他嘴里……   陆小凤有心挣扎,只是四肢实在提不起力气……一碗酒下肚,陆小凤的脸色渐渐好转,他诧异地看着时盈月如常的神色,抬手搭上她的手腕:“你没事?”   “当然没事。”时盈月勾起嘴角——她不常笑,可这身定国万花小萝莉的模样……笑起来分外可爱甜美。   陆小凤看得一怔,喃喃道:“我有些后悔出生得这么早了……”   时盈月没听出这话的意思,花满楼却无奈摇头——他已经从陆小凤的语气里听出他没事了……可是一没事就故态复萌,果真本性难移,白担心了!   至于时盈月,她更加怀念自家花哥了——有一个药圣弟子做情缘,她身上的保命手段,怕是花哥自己都不清楚。   ——啊,赶紧击杀首领,好想回大唐QAQ是说她的婚事还没正式结束呢。   既然都没事,摔了底下有个“摔”字的酒碗,众人一起走进石壁上出现的暗门里——虽然陆小凤很想知道时盈月为什么没中毒,但这显然不是个好时候。   暗门里是一条石阶,直通地底。下面是山腹,一个非常大的山腹,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山腹竟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陆小凤喃喃道:“我以为这里会堆满了金银珠宝……”   时盈月奇怪地看他。   “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堆成山的珠宝和刀枪……”山腹中间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那是金鹏王朝复起的资本。”   顺着声音看过去——山腹中间有个小小的石台,铺着张陈旧的草席,一个老头赤着足,穿着件已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正在盘膝坐在草席上温酒。   酒很香。就连不好杯中之物的时盈月都有些想尝尝。   陆小凤更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走下石阶,微笑道:“这次我来得好像也正是时候。”   那老头也微笑着道:“但这次我已不奇怪了.反正我只要有好酒,你就会找来的。”   时盈月扭头问花满楼:“认识?”   花满楼点头:“霍休。”   霍休?时盈月想了想,惊讶道:“那个天下首富的霍休?”然后又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么寒酸的天下首富,也是不多见的。乍看一眼还以为只会敦敦敦的丐哥……不,丐帮爷爷。   霍休的目光却是突然看来过来,眼神锐利,仿若出鞘的刀:“……你就是那个阻止了西门吹雪对独孤一鹤拔剑的女娃子?”   时盈月任由他看着,没什么反应。   霍休是个谨慎的人,在不清楚时盈月的底细前自然不会随便动手,此时也不过内力外泄,盯着时盈月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始终不为所动,这才敛去眸中精光,大笑道:“好、好得很!”随后做了个手势,请陆小凤坐下喝酒。   陆小凤坐下来,嗜酒如命的他却只是拿在鼻间嗅了嗅,然后放下来。   霍休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看到你的时候。”陆小凤淡淡道,“本来并不确定。但是一看到你,知道你就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的时候,我就能确定了。”   “严独鹤那老匹夫的话你就这么相信?”   “信不信又如何?你什么都没跟我说。”陆小凤抬眼看着他,眼睛里藏着淡淡的失望,“我以为自己是你唯一的朋友。莫说你不知道那个假的丹凤公主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你知道我对朋友从来都是无原则相信的,你跟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不会不信你。可你不但什么都不做,冷眼看着我做这一切,反而还派了青衣楼的杀手阻拦我……为什么呢?”   霍休脸色一沉。   陆小凤继续道:“因为我做的这一切,不但会帮你绝了金鹏王朝后裔再来索要财物的可能,更是会同时帮你除去独孤一鹤和闫铁珊。这样的话,你方才说的堆成山的珠宝和刀枪就全都是你的了——那些珠宝刀枪呢?”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霍休终于开口了,道:“东西自然是都搬走了。”   陆小凤睁大眼睛:“为何?”   霍休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已准备将这地方,留作你们的坟墓。”   霍休说着,趁着陆小凤没注意,挥出左掌将他推出石台,随后一抬手——   霍休真气翻涌的那一瞬间花满楼和时盈月同时动了——花满楼袍袖一挥,精准地甩向陆小凤,袖中灌注的真气稳稳地托住了他,而时盈月那边则是一声铮鸣,剑出鞘的那一瞬,她便已出现在石台霍休跟前,粗糙的铁剑直直地插入石台三寸有余,只差一毫,就能直接扎穿霍休的手。   “有意思。”时盈月一挑眉——她出手从来不会放水,但是这个霍休足够敏锐,把手指缩了回去。   霍休阴沉着脸看着时盈月——又是这个女娃子。他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从她阻拦西门吹雪杀独孤一鹤开始,一切才偏离了。   时盈月却不理他,径自拔出剑,打出一记七星拱瑞后直接迎风回浪后空翻出去,本想紧跟上两记四象轮回,却听到“轰”的一声——抬头,就见从上面落下个巨大的铁笼,罩住了整个石台。站在石台上的霍休和时盈月自然也都被困在里头。   这是做什么?时盈月一愣,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七星拱瑞的作用时间结束,霍休倏然起身,动作快到根本看不清,瞬间出现在时盈月跟前,几十年练就的内力化为刚猛的掌风,迎面劈来,隐隐听到笼子外面陆小凤的喊声。   时盈月下意识想要后退避开,后背却撞上坚硬的铁栏,退无可退,时盈月长剑一挥,发出一招九转归一:“滚开!”   九转真气,力能退敌。   霍休“咦”了一声,被夹杂着深厚内力的剑气推开十几尺。   时盈月正待继续打四象轮回,却隐隐听到手中铁剑发出“咔嚓”的一声细响,一边在心里警告自己下次无论如何也要带好自己的剑,一边迅速韬光养晦,然后急冲上前,趁霍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两仪化形劈头砸了下去……   隐介藏形,厚积薄发。两仪精气,相生克敌。   霍休避无可避,真气一乱,猛地喷出一口血,抬头望向时盈月的眼里满是阴郁愤恨。   粗劣的铁剑恰于此时断成几截,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霍休很快平复好翻滚的真气,内力快速地在掌心凝聚……然后一掌全力挥出——   “住手霍休!”陆小凤跑过来,扒着栅栏大吼。   掌风比之前更为猛烈,就在时盈月孤注一掷地准备靠着坐忘无我硬抗时,腰间那个一直没有实感的阴阳鱼玉佩突然再次发出炽烈的白光……深厚的内力仿若凝成了实体,刚猛的掌风犹如浩浩江水连绵不绝,气势万千,横扫而过,坚固的精铁牢笼剧烈颤抖,发出一声悲鸣。   “时——”陆小凤着急地大喊,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好像连这个小妹妹的名字都不知道。   刺眼的白光很快散去,然而笼子里除了霍休,竟然完全不见了时盈月的身影。   霍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狠狠地一拳捶在一旁的铁栏杆上,咆哮道:“小丫头片子你在哪里?滚出来!快滚出来!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精铁所铸的栏杆发出“咔咔”的声音,陆小凤从愕然中回过神,食中两指一夹,栏杆应声断开,他一撂袍袖,抬腿跨了进去,冷冷地看着霍休。   霍休一怔,眼里的激愤渐渐退去,顺着栏杆滑坐在地上,须发尽白,一瞬间苍老得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嘴唇蠕动着,喃喃道:“你赢了……还是你赢了……”   多年老友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是多行不义,陆小凤还是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花满楼走过来,皱眉道:“时姑娘呢?”   “不见了……”陆小凤也纳闷,随即又摸了摸下巴——时小妹妹好像是消失在那团白光里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消失的那瞬间,他好像看到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好像变成了韶龄少女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把7、8、9章重新整合划分章节了……已经看过前几章的不用回头翻了 这章是我跑了N家肯德基,最后在麦当劳发的,心好累_(:з」∠)_ 话说今天终于到了学校,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美滋滋地打开电脑开始修文,等修完我就斯巴达了——雾草校园网流量肿么没了(╯‵□′)╯︵┻━┻ 我们学校的校园网是按流量计的,一个月10G,也可以更多,我回家了,但舍友还在,我们基本知道彼此的账密,所以……另外肯德基为什么没有wifi,简直心塞,好在麦当劳拯救了我,以后再也不吃甜筒改吃圆筒,o( ̄ヘ ̄o#) 其实写到这章的时候觉得大金鹏王真是好大的BUG啊——霍休知道陆小凤在查他,甚至想杀他,他却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只要他跟陆小凤说清楚,陆小凤一定会努力证明这位朋友的清白,反过去调查那位大金鹏王。可他什么都不做,明显是有所图╮(╯-╰)╭ 这BOSS推得马马虎虎→_→……主要女主菌她没带一把趁手的橙武啊!   ☆、剑侠情缘   第11章剑侠情缘   秦艽在纯阳宫宫主李忘生和纯阳宫大弟子北冥的注视下拿出包裹里的阴阳鱼玉佩。   一看到这枚玉佩,李忘生就皱起了眉头:“这是阿盈的……阿盈人呢?”   纯阳大师兄也诧异:“……而且你们回门的时间也有点早了吧?莫不是孙老爷子对二师妹有什么不满?”   秦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把新婚之前还有新婚早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   #一觉醒来发现新婚老婆不见了肿么办?急,在线等#   如果大唐有微博的话,药圣关门弟子秦艽V在成亲后的第一天早上一定会发这么一条微博。   ****   新婚夜,老婆突然变成了小孩子,作为药圣弟子的秦艽勉勉强强还是能够接受的,不说东方谷主的妹妹五毒教主就变成了小萝莉,他游历江湖多年也不是没见过奇奇怪怪的各种病症,所以时盈月变成这个样子,他虽然担心,但并不惊慌。毕竟现在在万花谷,有药圣师父和裴元师兄在,他觉得时盈月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叫师父过来看看,自家老婆已经不见了。   最开始看到空荡荡的床里侧,他只以为时盈月先起床了。但是等看到那个时盈月几乎从不离身的阴阳鱼玉佩,他才惊慌起来,叫了侍女过来询问,大家也纷纷表示没有见到过时女侠。   然后在三星望月等着喝徒媳茶的孙老爷子,没等来人,反而看到谷中弟子一脸严肃地四处探查着什么,把人招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刚进门的徒媳不见了。   找了大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秦艽只能带着玉佩还有时盈月睡前解下的玉清玄明过来找师父定夺了。   万花谷很大,地势也略微复杂,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有谁迷路到整个谷中弟子一起找都找不到的情况,更别说,秦艽房间外的侍女们信誓旦旦地表示晚上确实没有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   对于这件可以说是有些灵异的事情,大家都完全没有头绪,最后东方轩宇拍板:“不管怎样,小时都是在花谷丢的,花谷就必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既然她留下来了那枚玉佩,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玄机。这样罢,小秦你即刻动身前往纯阳,将此事禀明李宫主,看他有何见地。”   听了秦艽的解释,李忘生也疑惑了:“这等事情,我也是闻所未闻。至于东方谷主所说的玉佩,也并没有什么玄机,是当初阿盈刚入我门下时,我送给她的。北冥也有个差不多的。”   秦艽看了看,果然北冥的腰间也挂着个阴阳鱼的玉佩,虽然跟时盈月的这个不完全一样,但也差不多,不由面露沮丧——他日夜兼程赶来华山,本以为能从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没想到李宫主也并不知晓。   北冥道:“师祖年高德重,见多识广,不如去问问他老人家?”   然后秦艽又和北冥跑去非鱼池找山石道人。   山石道人拿着玉佩沉吟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让他们去找紫虚真人祁进——祁进入纯阳门下之前曾四处游历,见识颇广。   作为万花谷人士,秦艽对于祁进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这个时候为了时盈月,也只能跑去找。结果好巧不巧,祁进不在,据说太原马上要开战了,他带了部分纯阳弟子,连夜赶赴太原驰援。   北冥也是这才想起来了,突然一拍额头:“哎呀,我真是笨透了,这种事情不找于睿师叔,跑去打搅师祖做什么!”   说完,又急急忙忙地带着秦艽去太极广场找于睿。   秦艽也摇了摇头——关心则乱啊。清虚真人乃是天下三智之一,常常四处探查天下离奇地貌,见识之广博怕是天下少有,一开始就该问去她的。   于睿听了这事也觉得神奇,不过她向来认为这世间万事万物从来都不可能被人全部掌握,有些超出常人预料和想像的事情很正常,所以她饶有兴趣地接过玉佩,表达了想要拿着研究两天的意思。   这枚玉佩与时盈月有着莫大的关系,秦艽起初并不放心给她,不过经过再三思量后,觉得于睿不但是时盈月的师叔,也是长辈里不多的女性,时盈月也确实没少提起过这位师叔,还是咬牙把玉佩给了她。   然后秦艽就暂居纯阳宫了。   玉佩到了于睿手里也没什么变化,直到几天后的清晨,事情才有了转机。   那天早上秦艽照常早起,来到于睿的院子想要看看那枚玉佩——在时盈月不在的日子里,他除了把玉清玄明带在身边聊以慰藉,最多的就是去于睿的院子看玉佩。   只不过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于睿发出一声惊呼,院中的纯阳守卫立刻冲到门口,只是不等他们冲进去,就听到于睿一声厉喝:“都不许进来!”   秦艽奇怪,走过去敲了敲门:“于睿师叔?”——这自然是跟着时盈月叫的。   “不是说了……”于睿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等听出是秦艽的声音后顿了顿,声音里藏着几分笑意:“是小秦啊,进来吧。其他人各自去忙吧,我这里没事。”   纯阳的守卫们纷纷一拱手,应声退下。   推了门,刚进去,一道掌风迎面袭来,秦艽下意识挥笔一挡,却发现这掌风并非对他,而是他身后的门——两扇门几乎是擦着他的两臂合上。   秦艽不禁疑惑地看过去,就见正殿前的蒲团上盖了一件宽大的纯阳道服,衣服下不知道什么在不停蠕动,半天才探出头:“于睿师叔你要闷死我……秦艽!”   “阿盈!”秦艽惊了半晌,这才疾步上前:“于睿师叔你怎么做到的?”   ——那个从一团衣服里头探出来的不是时盈月还能是谁?   于睿摇头:“应该不是我的缘故,是阿盈自己出来的。”   秦艽这时已经一把抱住了时盈月,惊讶道:“你恢复了?”   “啊等……”时盈月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身上的道袍就已经被抖落下来,露出挂在她身上的残破衣服——因为突然长大,那身万花定国套早就被撑破了。   秦艽完全愣住了——说起来,他们俩虽然成亲了,可是最重要的那一步一直都……   轻轻的一声“咔”,让两个发呆的人一齐回了神,这才发现于睿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那声音正是带门时发出来的。   此时整个大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彼此看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由有些脸红。   “咳。”秦艽故作淡定地咳嗽了一声,连忙抬手把那件纯阳道袍给她拉上去:“……抱歉。”   时盈月张了张嘴,想让秦艽转过身,她好把衣服换上,但想想他们已经成婚,在意这个好像又不太对,只能低着头,默默红着脸往身上套衣服,幸好纯阳的道袍大得很,她整个罩在身上,先把里头的碎衣服扯下来,再把裤子袖子套上,系上带子就好。   秦艽半天才反应过来时盈月是在换衣服,笑了笑,还是转过了身子,背对她坐在另一个蒲团上,问道:“之前你不见了,去了哪里?”   时盈月松了口气,一边快速换着衣服,一边把自己之前的经历说了一遍。   秦艽也把这边的事情说了一遍。时盈月有些愧疚:“让你们担心了……对了,我在那个奇怪的秘境里有看到过大唐的国运,安禄山史思明的这场叛乱,大约要持续八年之久,太原之役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这一战应该是赢了,不过这事该不该跟师祖说说,也能赢得更漂亮——我换好了。”   “说说也无妨。祁进真人已经带领纯阳弟子赶赴太原了,说说大概也能少死不少人。”秦艽转过身,“而且若是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事也算苍生之福。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确定已经恢复了。”   “……应该恢复了。”时盈月没有任何一样的感觉,摩挲了一下依旧挂在腰间的阴阳鱼玉佩,转了话题:“玉清玄明带来了么?”   秦艽把玉清玄明从包裹里取出来递给她,道:“我一直带着。你这就去找师祖?”   “先去见师父。”把玉清玄明背到身后,因为直面霍休那一掌而一直有些不安的心情这才平复下来,时盈月率先往外走,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就觉得心神一震——下一秒,随着秦艽的一声惊呼,眼前视角骤然降低,纯阳的道袍再次毯子似的把时盈月这个人包了起来。   秦艽一愣——又变小了?   时盈月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无奈托腮——好容易才换好的衣服。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听于睿师叔说二师妹回来了……小丫头你谁啊?嗬,秦兄你爬墙?”   秦艽&时盈月:……逗比大师兄。   说了几件童年黑历史,总算让北冥相信了眼前这个小萝莉就是自己的二师妹。   在于睿这里没找到合身的衣服,时盈月只能把过大的道袍卷了卷,带子系紧了,凑合着准备先去纯阳宫正殿见李忘生。   大概是于睿把她回来的消息跟李忘生说了,反正等时盈月三人到了纯阳宫正殿的时候,发现不光师父在,师祖以及其他几位师叔都在。   见到时盈月缩小的样子,大家都很吃惊:“阿盈你怎么变小了?”   秦艽无奈地看北冥一眼——就你没认出来,我花谷的裴元师兄都能一眼认出来好嘛?   时盈月叹了口气,为什么变小她也不明白啊。撇开这个问题,她先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重点提了提安禄山史思明的叛乱——这个在史书上被记作安史之乱的祸事。   江湖上的江湖秘境很多,听到时盈月说只是去秘境转了一圈,几位长辈倒是安心了不少。至于安禄山的事情,李忘生他们没太大的表示,只嘱咐他们不要插手。   时盈月知道这事他们确实做不了什么,听了嘱托便老实点头应下。   北冥蹲在时盈月身边戳她变得肉乎乎的脸:“至于二师妹变小的问题……师父,要不还是让秦兄带着她回花谷吧,先请孙老爷子看看再说。”   秦艽也点头附和。   疑难杂症确实该先交给孙老爷子看看,李忘生看了吕洞宾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刚回到华山的时盈月,只能在换好一身新的纯阳萝莉道袍,又被于睿在包裹里塞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道袍之后,跟着秦艽下山,再次前往万花谷。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我错了……说好以后要八点准时更新的 今天洗了半天衣服,然后觉得有点累就打算躺下睡一觉,起来再码字……结果一觉醒来就八点了QAQ 然后预告一下,下一章继续穿,天龙八部=v= 想看什么内容可以提前说一下,如果跟大纲(你有那玩意儿吗?)不冲突的话可以加进去么么哒   ☆、天龙八部1   再次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场景时,时盈月已经能够很淡定地接受自己莫名又进入秘境的事实——此时正是晚上,深蓝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朔月,几点星辰闪闪烁烁。   倒是还蛮好看……但是她之前明明是跟秦艽投宿在洛阳一家不错的客栈里!   ——至于下了华山准备往西南去万花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跑到东都,自然不是迷路之类脑残的原因。   那日他们刚走到华山下,就听有路人说洛阳似乎发生了小规模的疫症——之前不久,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才放弃东都洛阳,北上邺城,郭子仪将军率大军兵不血刃,收复了洛阳。所以如今正是战后百废待兴之际,确实是疫症频发之际,纵然知道万花谷必定会派遣弟子前去帮忙,但秦艽作为药圣弟子,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就想去洛阳瞧瞧。只是考虑到时盈月的身体状况,又有些犹豫。   两人相识多年,时盈月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自己的状况虽然奇怪,但并不急于一时,毕竟自己没有任何不适,但是疫症不一样,一个控制不好,最坏的可能是会席卷整个大唐。一番商量后,两人还是转道去了洛阳。   到了洛阳后,秦艽发现情况并不严重,便打算熬夜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也好尽快赶回花谷。治病这种事时盈月插不上手,小孩子的身体又比较容易累,所以她就先去休息了,没想到这一休息又进秘境了!   不过这一次她身上带了惯用的武器,总不会比上一次更差。   安下心,时盈月便准备起身打量了四周,只是刚动了动,身子就是重重一晃,好容易稳住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谁家的房顶上。   幸好现在醒了,若是明日早上被人发现,那得有多尴尬。时盈月这般想着,正要小心起来时,突然就听得屋内几声细碎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时盈月以为是屋内有人受了伤,再加上跟着秦艽那么久,就算没有学会什么医术,那份医者仁心却也是耳濡目染。这个时候她也不顾自己是莫名出现在这里了,想也不想地就飞身下了屋顶,想要进去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下来看到的就是一扇半掩的窗户,时盈月随意地往里看了一眼,脸颊瞬间爆红——屋内的炕上,一男一女正赤|身裸|体地滚在一起……   时盈月又羞又惊,退后一步,真气一提,也顾不得分辨方向,几个腾挪跳跃,便跑到了院子外头。   出了院子,时盈月心下稍安,然后环顾了一眼四周,因为各处燃了不少火把,所以虽然今天不是圆月,倒也能把道路照得通明,路边飘扬的白幡格外清楚。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外头白幡飘飘,里头的人却还有心思腻腻歪歪的。时盈月感叹着,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前走——这个地方这么奇怪,她还是走远点比较好吧?   只是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刻,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时盈月抬头远远地看过去,只见八|九个汉子神色警戒,举着火把疾行,全都穿着打满了补丁的鹑衣。   这是……丐帮弟子?时盈月脚下顿了顿,靠墙站定——莫非跟上次不一样,这次她还是在大唐,只不过地点变成了丐帮总舵君山?不过丐帮弟子她倒也见过不少,只是这里头却没一个认识的呢……   那一行丐帮弟子此时也发现了时盈月,带头的那个拿着火把照了过来,口中厉喝:“谁在那里?!”   火把突然离得这么近,时盈月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只听对方又道:“快去禀告帮主,有点子闯进了总舵……咦,居然是个小丫头?”   丐帮弟子虽然发现时盈月只不过是个小丫头,但却更紧张了,纷纷聚拢过来,把时盈月牢牢困在包围圈里——这么小的孩子能孤身闯进戒备森严的总舵,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丐帮弟子最讨厌,总是欺负她家秦艽的同门……唔,还有七秀坊的姐妹。看着围拢在眼前的七个八个丐帮,时盈月垂下头,暗暗捏紧拳头,劝自己不要冲动,一个丐帮她能分分钟放倒,但是这么多丐帮……她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倒是真不好说了。   过了不多久,不知谁喊了一句“帮主来了——”,这群丐帮弟子才纷纷散开,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帮主!”   丐帮帮主?郭岩?时盈月抬头,却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国字脸,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上下,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带了一点点异族人的长相,一身上位者的气势,不怒自威。此时这人正爽朗地笑着冲丐帮弟子抱拳问候道:“众兄弟巡夜辛苦了!”   时盈月有些迟疑:“你是……丐帮帮主?”   那人显然没料到弟子所说的擅闯总舵的点子竟然是个才十来岁的小丫头,微微一愣,点头:“在下正是丐帮帮主乔峰,不知姑娘是何人?如何深夜擅闯我丐帮总舵?”   “乔峰?”时盈月一怔:“这里不是君山?”   大约是瞧出时盈月并无恶意,乔峰耐心解释道:“君山在江南洞庭湖,这里是丐帮总舵,洛阳。”   “还是在洛阳啊……”时盈月自言自语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却说不清楚。这时就听乔峰又道:“姑娘莫不是迷路了?”   “啊?”   于是“被迷路”的时盈月就被乔帮主热情地留在了丐帮。   既然丐帮帮主不再是郭岩,想必这个时代也不是大唐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时盈月这次早早弄清楚了年代——国号宋,周围强敌环伺,有契丹人建立的大辽,有党项人建立的西夏,甚至高句丽人建立的高丽也能成为中原正统皇室的威胁。说起来,她在大庆朝看到的史书好像有说宋朝后来退到江南一带,史称南宋,最后被蒙古人灭掉了?   这还真有意思。翻阅着史书,时盈月饶有兴趣地想着——生活在民族大融合时代,时盈月并不知道几个民族之间时有大规模的屠杀发生,头一次见到这么没魄力的中央政权,还奇怪着大家为什么就不能像大唐的百姓那般和睦相处。   翻看了几天史书,把这个时代和大唐的关系差不多搞懂了之后,时盈月这才出了屋子,四处溜达——也不知道这次要击杀的首领是谁……   丐帮弟子这几日早就已经知道帮主收留了一个迷路的小姑娘,这姑娘穿着一身精致的道服倒也好认得很,所以丐帮弟子都对她挺客气的。   感觉……还挺新鲜。在大唐她也有丐帮的亲友,不过并不多,因为丐帮的声望差点被她搞成敌视,在这里居然能把丐帮声望刷到友好,她着实意外。   胡乱走着,不小心就逛到丐帮的议事厅,守门的弟子有些犹豫——这姑娘勉强算是帮主的客人,拦是不拦?   不过没等他们纠结完,乔峰就走了出来,看到时盈月也挺惊讶:“时姑娘?”   时盈月抱拳:“乔帮主。”   乔峰点点头:“时姑娘怎么来这里了?”   “只是随便逛逛。还未曾感谢乔帮主的收留之恩。”时盈月说着,深深一揖。   “时姑娘客气。”乔峰笑着摆摆手,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乔某过两天准备南下办事,时姑娘不是要去君山么?若蒙不弃,此番可以与乔某同行,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时盈月想说我什么时候要去君山了……不过听到一起南下,立刻把这句话吞回去,点头:“那便多谢乔帮主了。”   ——总待在丐帮也不是事,打听事情也不太方便,南下会更自由一点,也能更早确定下目标,赶紧杀完回家。   乔峰说完这话便走了,时盈月本想继续逛下去,却莫名觉得有一股不乏恶意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让人十分厌恶。可往四周看看,除了四处巡逻的丐帮弟子,就只有一个一身素裹的夫人,她正带着一群丫头晾晒衣物,那位夫人长得娇娇小小,看到自己在看她还怯生生的笑了笑,十分惹人怜惜,也分明不会武艺。   应该不是她。时盈月摇摇头,索性不管了——反正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什么恶意应该也用不到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晚了QAQ 算了,我今晚还是晚点睡,把明天的份码出来吧 校园网真的是个渣渣渣啊,渣基三的时候网络延迟甚至能飙到5000+我也是醉醉的,共战要浪费了嘤嘤 嘤……早知道就卡89了_(:з」∠)_ 为了写这段,我去查了安史之乱的部分资料,然后发现安禄山和史思明一前一后被自家儿子杀了夺位,我就Σ( ° △ °|||)︴,果然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吗?   ☆、天龙八部2   第13章天龙八部2   两日后,时盈月便跟着乔峰出了丐帮总舵,后面还跟了几位丐帮弟子。一行人一路策马,奔驰南下。   等到了安徽的时候,乔峰道:“时姑娘,乔某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陪同姑娘前往君山了。不过接下来的路也不复杂,你只要顺着长江一路逆行便是。乔某的这几个属下你带着,也好以防万一。”   时盈月倒是知道乔峰要去拜访姑苏慕容氏——丐帮副庄主马大元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而与此同时,江湖上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高手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这嫌疑最大的,莫过于姑苏慕容氏这一代的家主,素有“以彼之身,还施彼道”之称的慕容复。   时盈月听说这个消息后,便初步把“以对方成名绝技杀害武林人士”的凶手当做需要击杀的秘境首领,而且目前最大的可能是慕容复,而如今乔峰要去找慕容复,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于是她直言道:“我不去君山。”   乔峰一愣,问道:“那姑娘要去哪里?还是回洛阳?”   时盈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姑苏、慕容。”   乔峰道:“不可。乔某此行是去为枉死的马副帮主报仇。在江南一代,姑苏慕容不容小覷,这免不了会有一番争执。姑娘年幼,万一被波及到,乔某怕是分身乏术,无余力保护你。”   “我不必乔帮主保护。”顿了顿,时盈月继续道,“我不用任何人保护,我能保护好自己。”   说着,袍袖一挥,随意地打出一道剑气,不远处一阵山崩地摇,山石四散飞裂……   一众丐帮弟子:“……”   眯眼看着不远处四散的山石,乔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既然姑娘想要去看热闹,一同过去也无妨。”   过了安徽,继续一路南下,很快便到了江阴。乔峰大约计算了下时间,明天应该就能到无锡,索性也就不再赶路,便准备带着时盈月去酒楼好好吃一顿。   乔帮主的原话是:“时姑娘跟着我们一群糙汉子一路风餐露宿,极是辛苦,如今不惜要再赶路,咱们可得好好吃上一顿。”   时盈月略一摇头,示意——不辛苦。这跟她在大唐经的辛苦经历一比并不算什么,尤其是支援天策府抗击狼牙军那段日子,明明是险些把他们这些个江湖游侠逼成正规军士。更何况,江南水乡,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行人熙来攘往,其繁华阜盛比之盛唐也是并无逊色,只是在大唐……这样的繁华喧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跟着的丐帮弟子却是怀疑地看了看乔峰:说得那般冠冕堂皇……真的不是因为帮主你只是馋酒了吗?   乔峰说完,又转头对几个弟子吩咐道:“到了江阴城便已经进入慕容家的势力范围了,你们且去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几个丐帮弟子齐声应是,一转身就混进人群再也找不见了,乔峰点点头,带着时盈月上了酒楼。   这家酒楼名叫望江楼,顾名思义,正是临长江而建,两人一径来到二楼,坐在窗前可以看到对面的滔滔长江水,十分壮丽。   “不知这浩浩长江水比之时姑娘长居的巍巍华山如何呢?”   乔峰先给时盈月点了四样小菜,然后又给自己叫了二斤烧酒、一斤牛肉,外加两碗汤。等小二退下后,一转身,就看到时盈月正看着窗外出神,衬着那一身蓝白的道袍,竟然微微带了几分不染尘埃的仙气,不由笑着问道。   这一路南下,乔峰在说了不少江湖故事的同时,也从时盈月处大概知道了她的来历,尤其是在她露了一手后,对她所师承的华山纯阳宫也有了几分兴趣——虽然这个门派他从来未曾听闻过。不过江湖之大,有些个隐世门派并不稀奇。   时盈月回神道:“水有水的灵动,山有山的沉稳,这二者本就不同,拿来同比的并没有意义。只能说,各有各的神韵——不过我自己长于华山,对其间一草一木的感情并非这长江水可比,自然更加喜欢华山一点。”   乔峰点头道:“不错。众人都道江南水乡何等秀美,可在乔某眼里,怕是连洛阳的一块石头都比不上。”   时盈月微微一笑——看来这位乔帮主对自己的故乡感情很深啊。   乔峰一怔,大笑道:“时姑娘这样笑起来才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直苦大仇深地板着脸做什么?”   一听这话,时盈月下意识就又收敛了脸上表情。看得乔峰一叹,实在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何明明年纪尚小,却总是沉稳得像个大人似的。   不过乔峰也没时间多纠结,因为两斤烧酒很快便上来了——这阵子一直在赶路,他可很久没尽兴地喝上一回酒了,所以跑堂的刚把酒送一上来,他便先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量……时盈月看着乔峰,她不擅饮酒,秦艽从医,对于养生一事十分重视,饮酒伤身,最多也只少量饮些药酒,不过她的同门师兄弟们也有好饮酒的,随身总是少不了装满酒的大葫芦。   “好酒!”乔峰重重放下酒碗,随意擦了擦嘴,大声赞道,而后一抬头就看到时盈月正看着自己,不由拿了个空碗给时盈月也满上,径直递到她面前:“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陪乔某喝上一碗!”   上等烧酒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时盈月觉得自己光嗅着这酒香就要醉倒了,自是连连推辞。好在店小二又送来了小菜和牛肉,借口先吃菜,总算逃过这一碗烈酒。   ——这时候时盈月有些怀念上一个秘境的陆小凤了,那家伙同样好酒,可至少知道不能给她现在这个小孩子喝啊。   两人用了些饭菜,突然听得堂下木板一拍,一个说书人朗声道:“……说到这江湖武林啊,除了咱们江南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公子,在北方燕赵之地,还有一位与南慕容齐名的北乔峰,那也是不能不提的一位好汉子、大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元宵节,祝小天使们佳节愉快(づ ̄ 3 ̄)づ. 曾经以为网络延迟高就能帮我戒掉基三……后来才发现,窝还是太年轻惹——网络延迟有时候能飙到5000+你们造是什么概念吗?看着自己挨打却还不了手……好心塞→→下不了副本,拿不了人头,所以窝现在基本在玩单机版基三,还玩得非常欲罢不能[手动再见] 昨晚本想睡前更新,结果宿舍断电,电脑支撑不了那么久,所以只好一大早起来码,好困。 看了评论,发现大家都强烈求带花哥……其实花哥能一起是需要一个契机的,除了这个故事,大概再来一个就行了   ☆、天龙八部3   江南一带,众人更多听说的还是关于慕容复的事迹,至于跟“南慕容”齐名的“北乔峰”,大家虽然知道,但是对于他的具体故事却并未怎么听说,所以这说书人刚起了头,就引得楼上楼下的食客们纷纷抬头。   时盈月虽然跟着乔峰一起待了不少日子,也了解了不少江湖轶事,但对于乔峰这个人也只是通过日常言行确定了他的基本性情,至于有什么事迹,却也跟这酒楼食客一样并不清楚。   “丐帮乔帮主可以说道的事情可多啦,今儿个呢,咱们就先来说说乔峰是如何当上丐帮帮主的。”说书人醒木一拍,“大伙儿都知道,丐帮上上下下拢共数千人之多,你道乔峰如何能在这么多人里脱颖而出,当上了这丐帮帮主?”   底下人纷纷捧哏,有人说乔帮主乃是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的亲传子弟,自然要承其衣钵,有人说乔帮主天赋绝伦,武艺高强,性格豪爽,丐帮上下无一人不服,能当上帮主是众望所归,甚至还有人说乔峰命好,背后有高人提携……   说书人笑眯眯地听着底下众人说,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才突然又一拍醒木,摆手:“哎,没这么简单!乔帮主能从汪帮主手中接任掌门一职,实在是理所当然——诸位可曾听过三大难题、七大功劳?”   乔峰也一直在听着,方才听到大家的猜测时颇为有些哭笑不得,等到说书人此话一出,他也不由有些惊讶——当年的三大难题七大功劳基本只有帮内高层才知晓。   时盈月注意到乔峰的表情:“他说的不对?”   乔峰轻咳了一声:“不,我只是疑惑他如何知道此事……”   时盈月一点也不关心他疑惑什么,转过脸,继续专心听。   说书人的口才极好,把乔峰当年的三大难题七大功劳说的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尽管大家都知道乔峰最后顺利接任了丐帮帮主,但听得过程还是不住抽冷气。   待全部听完,时盈月也刚好用完了饭,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又出了会儿神,然后看着乔峰道:“那个汪帮主必定不想让你当帮主,所以才这般刻意刁难你。”至少她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在选择继承人时是这么麻烦的,就算是丐帮也一样,谁当掌门,基本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姑娘误会了。”乔峰耐心解释道:“丐帮帮众多,也是民间抗辽的重要力量,师父必须保证他的接班人能够把这一宗旨贯彻到底,一旦丐帮帮主走上邪路,那对于整个大宋来说都会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对于这个解释,时盈月嗤之以鼻——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什么品性还能不了解吗?唧唧歪歪搞这么多,明显就是不够信任他,想她师祖,当年被大师伯打伤,却一直相信着大师伯本性不坏,只是个性急躁,容易走极端,不知道又钻了什么牛角尖才做出这等事。   就是师父本人一想起大师伯也总是寻思如何才能让大师兄重回纯阳,时不时地还会听师父训斥大师兄什么“比起你大师伯当年可是差远了”,而且不管纯阳宫出什么事,顺利解决之后,他也会叹着气,小声说什么“若是师兄在,这件事必定能够解决得更好”之类的,更别说当年藏剑山庄送名剑帖,有黑衣人来抢,她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发现师父当时根本就没有抵挡的意思还疑惑,后来想想,那人应该是大师伯。   最初的时候她对大师伯也略有些排斥,毕竟打伤了师祖是事实,等后来慢慢经历了宫中神武遗迹和烛龙殿两个秘境之后,尤其是烛龙殿秘境,倒是对大师伯有了很大的改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其实曾经有一次从宫中神武遗迹秘境里出来的时候,似乎有看到大师伯在附近徘徊。   只是不知道,大师伯还有没有可能回纯阳……大概不能了吧?尤其亲眼看着洛风师兄替他挡下祁进师叔的那一剑之后……   啊,一想起纯阳宫的糟心事,就很容易走神……时盈月摇摇头,把跑走的思绪拉回来——两相对比,丐帮前任汪帮主是否真心想要传位于乔峰,在她看来还真不一定。不过从乔峰眼里也看得出对方对汪帮主的敬仰濡慕之情十分真挚,这样一来她也不好说些疑似挑拨离间的话。   说完了这几个故事,说书人已经退到了台后喝茶,整个酒楼又各自喧闹起来。时盈月一回神,就发现乔峰提了一坛子酒起身,耳边留下他带着笑意的一句话:“……那边的书生好酒量,想必是条好汉子,乔某前去一会!”   时盈月顺着看过去,果然见到在不远处的窗前,有一个中年儒生正临江饮酒,虽然长相斯文,然而那大口喝酒的模样却透着十分的豪迈爽快。   乔峰走过去,把手里的酒坛子放到桌子上,那中年儒生见状大笑了几声,也不必交谈,直接就拼起酒来,眨眼间三大碗酒已然下肚。   许是因为两人拼酒的模样太过豪迈,吸引了同在二楼的其他酒客们的注意力,纷纷捧场地大声叫好。   如这般饮酒,也不怕糟践坏了身体。时盈月摇了摇头,移开目光,放下手里稍嫌苦涩的劣质茶水,转而看向眼前的长江水——长江啊,自己以前也常常跟秦艽去上游的瞿塘峡采药酒踩花灯什么的呢……   时盈月陷入过去的回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惊呼,一回神,就见那名中年儒生满脸鲜血,脚边四散着酒碗的碎片,有些还沾着鲜血——显见那儒生脸上的伤口是被碎片所伤。至于碎片,应该是被内力震碎,而这个人,除了乔峰不作他想。   不过那人尽管有些狼狈,脸上的神情却依旧镇定自若:“可惜了一大碗好酒!”   时盈月有些奇怪,根据这一路所见,乔峰性格沉稳,心胸宽广,断不是会与人起冲突之人,如今怎么跟个儒生动起手来?   再看乔峰已经收了掌势,笑道:“阁下掌法精妙,‘江南第二’四字,当之无愧!”   “江南第二?那第一是谁?”时盈月不觉问出声。   旁边立刻有食客回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咱姑苏城的慕容公子!”   时盈月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那乔帮主呢?”   “这我就不知了。”食客道:“毕竟乔帮主久居北方嘛。不过今儿听了老张的说书,乔帮主的降龙十八掌想来也是十分精妙,就算比不上慕容公子,怕是也差不了多少。”   时盈月道:“那受伤的那人是谁?怎么是江南第二?”   “论掌法,慕容公子江南第一,公冶先生江南第二,这不是大伙都知道的吗?”另一个食客本有些不耐烦,不过瞧着时盈月白白净净的模样,又突然耐心地回道:“小姑娘才出门吧?不知道也是常事。喏,那位公冶先生单名一个乾字,是赤霞庄的庄主,也是慕容公子的下属。不过打伤公冶先生的那个汉子我就不认得了。唔,看起来像是北方人啊,能打伤公冶先生,倒是一条好汉。”   这时一枚碎银突然打过来,嵌入时盈月所在的桌子上,一抬头,就见乔峰冲她招招手:“时姑娘,该走了——小二,结账!”   时盈月跟过去,就见乔峰冲公冶乾拱了拱手:“公冶先生,下次赤霞庄再见,你我二人必定不醉不归!”   公冶乾随手一抹脸上滑落的血迹,愈发显得狰狞,却豪爽地也一拱手:“乔帮主,一言为定,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乔峰扶住栏杆,单手一撑,翻身一跃,直接下了楼。   本来要走楼梯的时盈月脚步一顿,随即也跟着从窗口跳了下去。   时盈月那一手梯云纵飘然若仙,乔峰见了不由赞道:“好俊的轻功!时姑娘,你我比试一番脚力如何?”   饭后不宜剧烈运动。时盈月刚要拒绝,乔峰已经身形一晃,顺着大路疾趋而前:“时姑娘,接下来咱们要去的是无锡城,若是不抓紧时间赶路,今晚怕是要露宿了。”   露宿什么的绝对不要!时盈月二话不说,飞身赶去。   乔峰瞧着时盈月的轻功大为惊异,也不知她踏着什么步法,脚下似有八卦图阵若隐若现,身姿亦是十分灵动,这样的功夫,便是见识广博如乔峰亦是闻所未闻,再配上那身蓝白的道袍——这位时姑娘,也许是什么方外之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前文修过了,考虑到后面的大纲,还是把时间提到现在现在的太原之战了_(:з」∠)_ 不过我觉得改动不算大,没必要翻到前面重看 关于洛风的问题……虽然我这样写,但其实我心里还是遵从广大人民群众的YY,认为他是被裴元救了的→_→ 还有天龙八部参考的不·是最新修改版【降龙廿八掌是什么鬼 以及金庸的书都不会参考最新版【尤其是射雕,梅超风和黄老邪什么的也是醉醉的 话说之前用黄鸡号直接在营地砍牛车,那叫一个痛快,蓝后刚才用还没满级的气纯号去砍牛车……蓝都没了那牛才掉了不到30%的血[手动再见] 关于男主的名字读音,我对不起大家嗷嗷嗷嗷,应该念秦艽[jiao] 话说我从高中时代从家里的一本药材书发现这个药名、然后查字典确定了[qiu]的读音后一直误读到现在_(:з」∠)_ 都快有改不了口的感觉了→_→ 感谢【最虚假的掩饰】君的指正,(づ ̄ 3 ̄)づ. 再另外,【君子如风】菌的文笔比我好太多,捂脸,关于剑神与孙秀青那一段,大家可以看看她的评论和回复,会加精(づ ̄ 3 ̄)づ.   ☆、天龙八部4   一路比试着轻功,两人速度很快,天黑前便到了无锡城。   无锡城十分繁华,来来往往的行人衣着体面,小摊贩吆喝叫卖的声音夹杂着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乔峰看了看四周,便准备带着时盈月找家客栈住下。   只不过两人才走完一条街,在拐角处就被几个丐帮弟子拦了下来,带头的那个身上挂了五个带子,想必就是五袋弟子,他拱了拱手道:“帮主您终于来了——前两天收到来自总舵的飞鸽传书,西夏一品堂派了人去总舵送了战书,说是要同咱们丐帮这中原第一大帮比试一番武艺。”   乔峰道:“西夏一品堂?我不在洛阳,总舵如何处理的?”   那丐帮五袋弟子道:“总舵把事情说明了,本想着西夏一品堂的人便会就此离去,不料昨晚有人拜会无锡这里的大义分舵,自称是西夏一品堂赫连将军所派特使,再次递了战书约战。据他所言,西夏一品堂的赫连将军已经率领整个西夏一品堂南下,想必不日便会抵达此地。”   乔峰沉吟了一会儿,道:“那特使如今想必尚在无锡,麻烦你亲自再去跑一趟,同那特使说清楚,敝帮近日正在处理帮内私事,无暇他顾,比武之事恐怕不能应下。还请他转达赫连将军,改日空闲下来,洛阳丐帮总舵随时欢迎西夏一品堂前来指点武功。”   那位五袋弟子一拱手,带着其余丐帮弟子,领命而去。   看着众人离去,乔峰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却听耳边清冷却又略带几分绵软的声音:“西夏区区弹丸之地,想必也没多少武艺出众之人,乔帮主武功高强,何必为这等事烦扰?”   时盈月过来之后已经看过这里的地图,自然知道西夏在哪里,对那巴掌大的党项族政权很是有几分瞧不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功高强四字,乔某愧不敢当。”乔峰抱拳道:“时姑娘有所不知,据传闻,西夏一品堂招揽了不少江湖好手,甚至包括四大恶人在内。偏偏如今我丐帮正值多事之秋,人手四地分散,难以齐聚。双拳毕竟难敌四手,比武之事仅凭乔峰一人怕是未必能够让那西夏一品堂之人服气。”   乔峰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淡淡地补充道:“比武向来有输有赢,乔某倒是并不担心因为比武输了令我丐帮失了面子。只是西夏狼子野心,若是以此局作为进攻我大宋的前哨,那这场比试,我丐帮如论如何也不能输了,至少在与辽国战事平息前,大宋不能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怯意。”   时盈月本想说朝堂武林自有分别,不能混作一谈,但突然想到大唐介于二者之间的天策府,不禁有些怅惘,索性也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丐帮是输还是赢,这个大宋最后会怎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对于她来说,击杀了密境首领,尽快回到大唐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时盈月的沉默,乔峰也不以为意,带着对方继续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把时盈月安置妥当,乔峰便匆匆告别道:“天色已晚,时姑娘好好歇下,乔某去分舵瞧瞧,待明日再来带你逛逛无锡城。”   不过第二天早上,时盈月都吃完了早点也没见到乔峰过来,看着楼下喧嚷的人流,时盈月给客栈掌柜留下口信,一个人背着玉清玄明随意在到街上逛了起来。   这个秘境的人情风貌与上一个又有所不同。如果是大庆是规则与理性的交融,那这个大宋则是婉约和豪放的碰撞,两者与大唐的奔放热烈全然不同。大街上有许多手工制品,不只有中原南北方的特产,还有来自遥远雁门关外的塞外之物和从海外漂洋过海而来的舶来品。   时盈月挑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又花大价钱买下了不少配方图谱,准备等回去大唐后再找人做出来。   逛到快晌午的时候,时盈月随意进了一家茶楼二楼,正喝着茶,突然瞧见楼下有几个丐帮弟子突然不讨饭了,动作鬼祟地往城外方向走去。   难道丐帮出了什么事?虽然说着这个丐帮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毕竟从一过来就是丐帮接纳了她,乔峰又一直带着她,让她很快适应了这个世界,所以看到丐帮有异动,时盈月还是毫不迟疑地起身结账,跟了上去。   那几个丐帮弟子一路南行,径直出了无锡城。   这是……要去太湖?想了想前面的地理位置,时盈月有些疑惑。正巧有个丐帮弟子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匆忙躲到一旁的树干后面。   就听那丐帮弟子咕咕囔囔地扭回头:“……总么老觉得被什么盯着呢?”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算大,不过时盈月内力深厚,凝神去听还是听得清楚。   然后有丐帮弟子笑他:“你真是不能做贼,还没做呢,就开始心虚了。”   “咱们这般欺骗威胁几位长老和舵主,帮主怕是会把咱们赶出丐帮吧?”   “哪里是赶出去,这事若成了便罢了,若是不成,咱们兄弟几个哪里还有命活!能给个自裁的机会就该谢天谢地了!”   “啊?那咱们还……”   “嘿嘿,那是不成。若是成了,乔帮主算什么,咱们可是拥戴新帮主的大功臣,不说当什么长老舵主,至少也该挂几个袋子!”   “刚才不是看到帮主往大义分舵那边而去了吗?全舵主足智多谋,此行定然能够顺利!”   “……”   几个丐帮弟子的说笑还在继续,时盈月却是不由皱起眉头——新帮主?这帮子丐帮弟子是要犯上作乱,废了乔峰的帮主之位?   时盈月所料不错,这几个丐帮弟子果然是往太湖而去。   这时正值正午,炽热的烈日把太湖水蒸腾起一片白雾,隐隐可见湖心停着几艘小船,几个丐帮弟子陆陆续续地跳上岸边小船,一路划向太湖中心。   时盈月立刻跳进湖里,紧追上去。   湖中心有三艘船,外层又围了三艘略小点的船,时盈月游到外围小船附近便水里探出头来,只是一出来,一股浓浓的硝黄味就冲面而来,让她不由捂上口鼻,心里却分外疑惑——这几个丐帮弟子是要放火?   这时就听外围小船传来丐帮弟子的喊话:“两位长老、三位舵主,今儿得罪了。只要你们不想着逃走,保准天一黑便送诸位平安离开,若是敢逃走……我等手里的火折子可是没长眼。”   大船里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你们把我们这些人关在这里到底是意欲何为?”   这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并没受伤,让时盈月松了口气,然后就开始琢磨该怎么把人救出来——既然之前那伙人说是要废帮主,那被关住的这群人应该就是支持乔峰的了,把他们救出来应该对乔峰有帮助……等等!   时盈月的脸突然红了红——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声音好像就是她刚进这个秘境时听到的那场春|宫戏里头的男声。   想到这里,时盈月再次把头没进水里,整张脸这才不那么热……啊,她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救人吧。   过了一会儿,时盈月又探出头来看了看三艘船——之前她跟着的几个丐帮弟子刚才大约是进无锡城买吃的,现在外围的小船里大多数丐帮弟子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每艘船仅留了两个人看着对面的船只。大概无聊,隔得远远的三个人甚至开始聊起天来,这般轻松的模样,船上的人应该都被限制了行动。   时盈月想了想,沉进水里,慢慢潜游到中心的大船附近,然后借着几艘船之间的盲点,轻轻巧巧地翻身一跃,便跳进船里,然后冲船里目瞪口呆的几个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不管认不认识时盈月,光看对方以这种方式上了船,便基本知道对方并非敌人,几个丐帮高层立刻强压下到口的惊呼声,小声道:“还请姑娘帮忙松绑!”   几个人果然都被绳子捆住了。时盈月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蹭到外围船只的盲点处,然后玉清玄明轻轻一挥,数道剑气一起打出来,“嚓嚓”几声,几人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随之而来的还有时盈月的小声嘱咐:“都别乱动,我把另外两条船上的人也救出来再说。”   船上众人也都知道另外两艘船上的弟兄们的状况,不由点头,继续假装仍被被缚住的模样,没有动弹。   时盈月点点,又如法炮制,将其他两艘船上的丐帮众人的绳子全都弄断,随后纵身一跃,跳到最近的外围船只的甲板上——与此同时,其他两艘船也同时有人飞身跃出来,一时间长剑挥舞,长拳横冲,长棒一滚,三个丐帮弟子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巴一下,手里的火折子已经灭了。   立刻有反应灵敏的弟子还想再取个火折子重新点燃,可不说这三人,其他刚被救下来的舵主和长老们也齐齐动身,瞬间就把这几个底层的丐帮弟子收拾了个利索! 作者有话要说:  嗷,才想起榜单 之前总在渣基三,蓝后前天得知昨天需要交毕设的开题报告,这个不难,难得是特么我连题目都没定啊(╯‵□′)╯︵┻━┻ 赶报告,蓝后就没更新,今晚熬夜三更嗷嗷嗷   ☆、天龙八部5   等一切尘埃落定,其中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丐走到时盈月跟前,拱了拱手:“多谢时姑娘相救,白某感激不尽。”   就是这个声音!时盈月心里又有些紧张起来,这人她倒是被乔峰介绍过,叫白世镜,是丐帮的执法长老,据乔峰说很是铁面无私,那日介绍的时候并未说太多话,她又专心把人和名字对应,没有注意,如今注意到了——老爷子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   虽然心里乱得一团糟,时盈月面上还是能绷住淡定的表情,淡淡道:“方才我听这几个丐帮弟子说要推举新帮主,我想诸位还是先去乔帮主那里瞧瞧比较好,他现在大概在大义分舵。”   白世镜神情一滞:“推举新帮主?这么说,让我们上船的并非是乔帮主所令?”   另外一个老丐道:“我就说乔帮主不是那样的人!谁假传帮主号令,被老子抓到了一定宰了他!”   “不光想把我等烧了,还想换帮主?乔帮主英雄气概,除了他,不管谁当丐帮帮主,我头一个不服!”   此话尚未说完,时盈月已经收起玉清玄明,逐波踏水,向湖对岸行去,脚下隐隐有八卦阵型闪现。   “好俊的轻功!”大仁分舵的舵主摸着下巴感慨。   白世镜道:“尽说废话,还不去速寻帮主!”   说完,追着时盈月而去,几位舵主和传功长老彼此对视了一眼,也都一同跟上。   时盈月并不知道丐帮大义分舵的位置,所以在太湖湖岸等众人到齐了,这才一同过去。只是几人的轻功参差不齐,差不多也就只有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跟时盈月的速度差不太多,所以他们三人先行,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在后慢行。   “快到了。”   跟着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时盈月七拐八拐地走上了乡下的田径,良田千倾,碧波荡漾,到处河港交叉。行得数里,绕过一片繁茂的杏子林,只听得一道声音从杏花丛中传出来,语气十分正经,而内容却荒唐无礼至极:“风四弟,你这招‘吕洞宾咬狗’,名不虚传,果然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载寒暑的苦练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条白狗、黑狗、花狗,方有今日的修为造诣。”   这话一传进耳间,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就感觉一阵寒意自身畔而过,循着源头一侧脸,就见本就表情寡淡的时小姑娘此时脸色沉得仿若染上厚厚的一层寒冰,冰冷煞人,明显是方才那句话触了她的什么霉头,偏偏杏子林里头的人还一无所觉,少女清脆仿若银铃板的笑声传了出来。   随后是年轻公子的嗓音,温柔轻缓的像是哪家贵公子在哄着小情儿:“王姑娘,天下武学,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一招咬人的功夫,却属于何门何派?王姑娘,天下武学,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一招咬人的功夫,却属于何门何派?”   再来是少女甜美的嗓音:“这是风四哥的独门功夫,我可不懂了。”   又是最开始的声音:“你不懂?嘿嘿,太也孤陋寡闻了。‘吕洞宾咬狗……”   “啪!”   “啊嗷——”   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只感觉身边寒风啸过,随后那道声音便戛然而止,紧跟着的是几乎同时响起的清脆的巴掌声和惨叫声。   两位长老加快脚步,就见时盈月正站在杏子林出口,长长的袍袖无风自动,握着长剑的手自然下垂,剑尖斜指地面,她的眼睛也垂下来,看着地面,声音不大,却分外冷厉:“你说什么?”   包不同本就嘴贱,不但最贱,脾气还很倔,尽管被拍了一巴掌,他也只以为是自己没防备的缘故,一手捂着受伤的右脸,继续嘴硬道:“吕洞宾……”   “啪!”   “啪!!”   时盈月还是在原地站着,仿佛连动都没动,就啪啪打了包不同两巴掌,把在场不懂武艺或者武功低微的段誉和王语嫣她们看得一呆——这是什么法术?   至于那些看清楚的也是一愣——穿着道袍的小姑娘不过是手腕一抖,那柄长剑便发出两道剑气,拍到包不同没被捂住的左脸。   这两下的力量比之前更大,包不同一声了大叫,随即吐出一大口鲜血,还混杂着几颗牙齿。   突然冒出来的时盈月立刻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就连好斗的风波恶都“咦”了一声,跳出战圈,蹲在一旁的杏树枝上,好奇地瞧着,而陈长老轻功不如风波恶,便也只能收手,况且这小丫头也算给自己出气了,看看也好。   时盈月才不管周围的情况,又认真地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什么?”   众人的视线都移向包不同,想看看向来最贱的包不同怎么回答。   包不同觉得自己脸颊简直喘气都疼,根本不想回答,可这么多人围观着,又不想露了怯,但也不想再被打——毕竟都掉了两颗牙了,再打下去,还不把满嘴的牙都打掉,立刻老老实实道:“是狗咬吕洞……”   一听这话,风波恶气得跳脚,胡子都翘起来了,正要下去揍人,却见那个蓝袍的小姑娘手腕又是一抖……   包不同这次早有防备,立刻往旁边躲开,然而这一下躲开了,却躲不过紧跟着来的第二下。不过明显这第二下的威力小了不少,包不同倒没再吐血,这个时候他也发现问题在哪儿了,不在狗,而在吕洞宾,于是立刻改口:“狗咬人、狗咬人、狗咬人……”   包不同一连说了三个狗咬人,没再次被打后,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没一会儿,时盈月就突然又一个聂云逐月冲到包不同身边,在他略带惊恐的眼神中,用剑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祸从口出,阁下下次可要小心了。”   风波恶也恼火地从树上跳下来,跑到包不同跟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包老三你会不会说话?你才是狗!”   说完,纵身一跃,又跑到陈长老跟前:“算了,咱们继续打。”   陈长老立刻斗志高昂地迎战。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他们吸引过去。   丐帮陈长老使着一口大麻袋,风波恶使刀,两人武功不相上下,自缠斗到一起后过了不下百招,却仍是不分胜负。   对于这里与大唐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的武功路数,时盈月也颇为好奇,索性便站在风波恶身边观战。   阿朱阿碧以及王语嫣也看着战场,毕竟风波恶跟他们是一起的,而段誉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时盈月——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这个小妹妹通身的气质跟无量山下的神仙姐姐好像……唔,王姑娘虽然像神仙姐姐,但只是形似,而这位小妹妹,形虽不似,但也不差了呢……也不知她如何称呼……   看着风波恶久战不胜,阿朱有些急了:“王姑娘,那长臂老先生使一只麻袋,那是什么武功?”   王语嫣道:“这路武功我在书上没见过,他拳脚是通臂拳,使那麻袋的手法,有大别山回打软鞭十三式的劲道,也夹着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棍的套子,瞧来那麻袋的功夫是他自己独创的。”   她这几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时盈月离得近,还是听得清楚,不由看了她一眼,再看场中,只见那位陈长老突然浑身一震,面对风波恶的连攻,竟有抵挡不住之势。   他一连退了三步,斜身急走,这时风波恶挥刀砍到,他当即抬脚,本来是想朝着风波恶的手腕踢去,然而身子一侧,正好注意到刚出了杏子林的传功、执法两位长老。   本就因为怀疑王语嫣知道了自己隐瞒数十年的不砍旧事而分心,这次见到本该被困在太湖湖心小船的两位长老更是犹如见了鬼一般,脸色一白,踢出去的脚便没了力气,风波恶的大刀冲着他的脑袋直直而去。   眼看着刀就要砍上去了,就连最期盼着风波恶赢的阿朱等人都有些不忍心看。   那个陈长老是丐帮的人,自己要不要给风波恶打个七星拱瑞把他定住?时盈月有些犹豫,毕竟插旗这种事情是最忌讳又外人插手的……   没等时盈月拿好注意,便听乔峰大喝了一声“慢着!”,一抬头,就见他一晃身,欺到正在酣战的两人身侧,左手径往风波恶面门抓去,风波恶顾不得攻向陈长老,急忙向右躲闪,乔峰顺势而上,右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左手收回,一把将陈长老推开,同时劈手将风波恶手中的刀夺来。   王语嫣叫道:“好一招‘龙爪手’‘抢珠三式’!包三哥,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左手便抓你的‘气户穴’,这是‘龙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时盈月微微睁大眼睛——就在身边这姑娘说“左肘要撞你胸口”时,乔峰出手和她所说若合符节,左肘正好去撞包不同胸口,待得她说“右掌要斩你腰胁”,他右掌正好去斩包不同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王语嫣说到第三句上,乔峰右手五指成钩,已抓在包不同的“气户穴”上。   好厉害!时盈月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王语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跟着我混江湖好不好?”——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跟着,就算这里江湖令人十分陌生,有这个小姑娘的指点,再加上自己的武功,怎么也是能横着走的啊!   而其他人,听到时盈月这么说,不由地上下打量了她的身高,然后又打量了一下王语嫣的身高——矮砸,你自个儿就是小姑娘,叫谁小姑娘呢?   ☆、天龙八部6   王语嫣自小生活环境单纯,可以说除了母亲,就是表哥了,所以顿时被时盈月吓了一跳——毕竟方才啪啪啪啪四个耳刮子不是扇在旁人的脸上,而是她认识的包三哥脸上,这个小姑娘真的很凶啊。   时盈月更加凑近了王语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看,你没有武功,但是知道很多江湖上的武功,而我武功高强,方才打那个嘴贱的你也看到了,但是对这个江湖上的各类武功所知不多,这样的话,你我一起行走江湖,必然是天下无敌,我觉得就算遇上乔帮主那样的都不怕了!”   ——以后若是要击杀首领估计那也就是喝杯茶的时间啊,能早点回去大唐,想想就觉得美翻了!   王语嫣被时盈月眼中的狂热吓到快哭了,阿朱和阿碧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这位小姑娘,我家表小姐是不可能跟着你走的。”   时盈月道:“哦,那我跟着你们也没关系。你们要去哪里?”   王语嫣下意识道:“……我要去找表哥。”   时盈月立刻道:“那就去找表哥——你表哥是谁?”   王语嫣道:“‘北乔峰,南慕容’,我表哥正是跟乔帮主同名的慕容复……可是,可是,我表哥的武功,怎能、怎能……”   王语嫣说着,突然出了神,时盈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见到乔峰反握着刀身,把刀向风波恶递去。而风波恶却怔住了,而乔峰却微笑着看向王语嫣。只是王语嫣出了神,一点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倒是风波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我打你不过,强弱相差太远,打起来兴味索然,乔帮主,再见了。”他说着,举手和乔峰别过,又向包不同道:“三哥,听说公子爷去了少林寺,那儿人多,定然有架打,我这便撩撩去。你们慢慢再来吧。”说完,不等包不同等回答,当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脸上肿得厉害,也觉得面上无光,摇摇头,扬长而去,倒也潇洒。   王语嫣这才回神,向阿朱、阿碧道:“三哥,四哥都走了,咱们却又到哪里找……找表哥去?”   时盈月也眨眨眼,跟着王语嫣看向阿朱阿碧——这会儿她也看出来了,虽然这两位是婢女,明显王语嫣是听她们的,这么一套会走的武林秘籍,她当然要跟紧了。   阿朱道:“丐帮要商量正事,咱们回无锡城再说。”转头向乔峰道:“乔帮主,我们三人走啦!”   时盈月也向乔峰深施一礼:“这些日子承蒙乔帮主照顾,如今我已经另找了同伴,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乔峰点头道:“三位姑娘自便,时姑娘,后会有期。”   时盈月正准备同三位姑娘一起离开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吼:“跟慕容复有关的那三个姑娘不许走!”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相貌清雅的丐者。   时盈月歪头想了想,这人好像是叫全冠清,是个八袋舵主,在这里的丐帮地位很高,略次于六大长老。   他继续道:“帮主,马副帮主惨死一案与姑苏慕容家有莫大干系,如今大仇未报,怎可随便任由他们离开?”   乔峰道:“全舵主,自我来到江南,经由帮中弟子四处查探后觉得,杀害马副帮主的未必就是慕容公子,更何况,无论凶手是否是慕容公子,为难三名弱质女流,岂是我丐帮该有之举?”   全冠清道:“姑苏慕容不是凶手?帮主何以见得?”   时盈月听到这里,不由地顿下脚步——乔峰之前并未同她说过帮中弟子调查的情况,所以她并不知晓乔峰觉得慕容复并非凶手之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秘境首领可能另有其人?   而王语嫣三人则是因为听到慕容复,也留下来细听。   正当乔峰准备说这只是猜测时,一直站在不显眼处的传功、执法两位长老走了过来:“我倒是觉得,在处理马副帮主的事情之前,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咱们大伙得一起讨论讨论……”   宋奚吴三位长老看到他们的表情简直像大白天遇上了鬼,而之前已经见过的陈长老又是一惊,就连全冠清都有几分愕然,不禁怀疑地看了看四位长老,心想莫非之前这四个老家伙是在唬我?要不然为何本该被关起来的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一想,对于之前密谋的事情,全冠清有了几分退缩之意。   白世镜早看出他们几个人的神态变化,却没有点破,而是小声把被骗被困以及时盈月所提之事说给了乔峰听。   乔峰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白世镜说完后,又大声道:“此事关乎我丐帮百年安稳,必定不能姑息,还望帮主今早解决!”   乔峰却是一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时盈月也是这才想起来丐帮有人要造反的事,那位执法长老说的应该就是这事,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旁边这三个小姑娘毕竟还是对立阵营的,再听下去怕是就不好脱身了,于是对三人说道:“不是要去无锡吗?”   阿朱比较聪明,这时也发现不方便再待下去了,然后就带着三个姑娘一起离开。   姑苏慕容不知道别的方面比之乔峰如何,财力方面倒是一定胜过乔峰不知多少倍。   看着装饰精美的房间,布置精巧的花园,时盈月感慨着。   她现在正在慕容家位于无锡的庄园里客房里,这般土豪作风,简直像是跟黄鸡亲友出门玩似的。   姑娘们的友谊总是建立得比较快的,等到晚饭时间,四个姑娘便已经姐妹相称了。   吃完晚饭,时盈月突然又想起丐帮的事情。说实话,不管哪个门派,篡位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在掌门实力、名誉、声望等等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情况下,造反的情况就更小了,因为成功率太低,而且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覆。那乔峰明明做得很好,为什么却有人想要反他呢?难道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吗?   不行,她还得过去看看……   “……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 ”   智光和尚所说之事,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秘闻,众人也全都聚精会神听着。   然而这时却从一旁的大树顶上传来一声嗤笑,清冷却又带着点绵软的嗓音响起:“原来那个所谓的带头大哥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敢做不敢当么。就这样缩着头,最好能缩一辈子。”   智光恼火地抬头:“你……”   乔峰则是奇怪:“时姑娘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回来了?”   时盈月从树上轻轻巧巧地跳下来:“有些奇怪,所以过来看看……果然啊。”   ——她过来的时候智光大师刚好到,她索性找了处地方坐下听,听完挺同情乔峰。活了三十多年,才知道对自己好的师父对自己好的目的并不纯粹,而且这两位师父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乔峰苦笑了一下,接过信仔细看了看。   这个时候乔峰终于知道了全冠清造反的缘由,内心不乏苦闷。   一众丐帮弟子内心也十分纠结,一方面乔峰帮主做得很好,与他们一起行动,从来不曾亏待过他们,武功又好,为人也比较可靠,要想在找位帮主,只怕都没有乔峰这般称职,另一方面知道乔峰到底还是个契丹人,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叛宋归辽,彻底背叛了他们?更别说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但说要将他逐出丐帮,却是谁也说不出口。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最淡定的反倒还是时盈月。对于她来说,没有契丹汉人,有的只是乔峰这个人。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诲盗’……”   马夫人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就被时盈月打断了:“你能闭嘴吗?”   马夫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时姑娘,被这么呛声,不由一愣,随即一个人低头默默垂泪。   徐长老立刻瞪了时盈月一眼,然后看向乔峰:“这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乔峰道:“时姑娘年纪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说错了还请各位前辈兄弟多多担待。马夫人,还请您继续说下去。”   时盈月却故意同时大声地问一旁的丐帮弟子:“她就是那位马副帮主的遗孀?”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时盈月突然问道:“马夫人,在继续说之前,我觉得你更应该好好交代另一件事……”   马夫人睫毛上还沾着泪珠,趁着苍白的脸色,分外惹人简直:“姑娘想问何事?”   时盈月:“既然马副帮主已逝,那那天晚上在你房里和你一样脱光了睡一张炕的你姘头是谁?”   ——她也是听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个声音正是那日晚上看到的那场好戏中的女人的声音。她一遍问这,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了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白世镜身上。起初她还以为白世镜是跟自己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爬墙……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姘头?什么姘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三更了,有种重温入V的感觉_(:з」∠)_ 感谢亚丽克西斯亲投的两颗地雷,新文的前两个地雷呢,好开心o(≧v≦)o~~【话说一看连投两个其实我挺怀疑亲你是不是手滑了 还有,是因为我不规律更新所以都没有评论的吗QAQ 前几天更新的那一张只有一条评论还是投雷的系统生成,简直哭瞎好吗_(:з」∠)_   ☆、天龙八部7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乔峰,他立刻晃到时盈月身前,轻拍她的肩膀:“时姑娘,你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厉害。这般胡言乱语,可是毁人清誉,实在不该。马二哥同嫂子伉俪情深,嫂子断不会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   听到这话,智光大师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乔峰此人人品气度着实上佳,就算马夫人这般指证于他依旧以直相待,只可惜不是汉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时盈月很认真地摇头:“我没有胡言乱语。刚见到乔帮主那日我便是误入了这位夫人的房顶上,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而且我不小,知道很多事……”   乔峰皱起眉,没把时盈月的最后一句话当回事,他想起初见时盈月时,对方好像确实是从马二哥的院子出来的……只是马二哥常言马夫人温柔贤惠,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小姑娘确实懂得不少,哈哈。”赵钱孙大笑起来,他本来因为回忆起雁门关那场战事而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来回打量着时盈月和马夫人康敏,一双眼睛闪着精光——时盈月年纪尚幼,他乍然听到这话只以为是童言无忌,然而对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再衬着那一身清冷的蓝白道袍和深厚到奇怪的内力,实在有种令人信服的感觉,而马夫人……有了疑心之后再去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虽然模样十分娇俏可爱,却处处透着妖娆的风情,说她不安于室,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不由笑道:“嚯哟,原来马夫人还有姘头?不是我赵钱孙多想,那马大元,该不是你伙同姘头弄死的吧?”   立刻有丐帮弟子反驳道:“马副帮主明明是死于自己的绝技锁喉功下,锁喉功是副帮主的成名绝技,除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公子,这世上有几人能用这一招杀了他!”   比嘴皮子,赵钱孙还从来没有输过呢,立刻接道:“你亲眼看到马大元是被锁喉功杀死的吗?反正我赵钱孙没看见——说起来,用真正的锁喉功杀死马大元确实并不容易,可如果只是造成类似锁喉功的伤口……这江湖上可有不少人能办到。尤其是,如果在马副帮主的这位夫人的帮忙下,更是事半功倍。”   赵钱孙这话一完,大部分人都看向马夫人——他们之中还真没多少人见到过马副帮主的尸体,只不过大家都说马副帮主是死于锁喉功,尤其是马夫人总是这样说,然后他们就这样信了。   而那些见过的,看了马夫人一眼后,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随即怀疑地看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最先说马副帮主死于锁喉功的人就是白长老,因为那时正值江湖上不少好手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一听到这样的论断没有人去怀疑什么,立刻群情激奋地把矛头对准了姑苏慕容氏,但现在想想,马副帮主脖子上的伤口虽然跟锁喉功有点像,但还真不是完全一样的……   被一众丐帮弟子盯着,白世镜立刻没之前那么淡定了——作为执法长老,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不留情面,不但对帮中弟子要求严格,对自己更是苛刻。直到被康敏勾引着与她上了床,这才打破了自己坚持的原则。从那之后,他的内心便很是惶恐不安,可到底舍不得放弃美人乡,一步一步地越陷越深,不但为了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好兄弟、栽赃嫁祸他人,甚至还帮着这个女人以下犯上……简直有愧于这一世为人。所以白世镜本就底气不足,从时盈月点破那一瞬间,手就开始有些发抖,等齐齐被这么多丐帮弟子盯住了,更是难堪地低下头。   但是康敏却是心思深沉心肠歹毒,这个时候不但能保持镇定,还有精力辩驳——略一低头再抬头,粉白的脸颊上便泪水盈然,娇娇怯怯得好不令人心疼,凄切道:“妾身不懂这位小妹妹再说什么。各位叔叔伯伯,大元平日里对妾身极好,妾身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他之事……妾身受委屈不打紧,可大元就算已经逝去,妾身也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于他!”说着,冲大伙盈盈一拜,泪珠也顺着粉腮滑落下来。   “作我姐姐你还当不起!”鲜少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时盈月这时也有些不高兴了,冷笑道:“你说我是在胡说八道侮辱你?   那夜虽然离得远没有看清楚你的脸,但至少声音我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管是你的,还有他的!”   说着,右手一挥,指向一旁的白世镜。   白世镜一个激灵,抬起头,脸色立刻白了。   乔峰看了马夫人一眼,然后又看向白世镜,沉声道:“执法长老,时姑娘所言是否属实?”   白世镜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没有康敏那般的厚脸皮,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   满场又是一阵大哗——执法长老这算是默认了。   康敏这才变了脸色,柳眉一挑,怯弱的眼神瞬间敛去,露出几分怨毒仇恨之色:“哼,没用的男人!”   被康敏叫来主持公道的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一家子,以及被他们二人联名请来的智光和尚、谭公谭婆瞬间都有些脸上无光——本来是为马夫人主持公道,结果马夫人才是最没有公道可言之人。而他们此时戳穿了乔峰的契丹人身份,偏偏乔峰还什么坏事都没干,而且连一点嫌疑都没有。那接下来要如何收场,却又十分难办。   此时天边已经现出来鱼肚白,大伙儿凑在一起便是想要处理乔峰的身份问题,没成想又扯出丐帮的一桩隐私事。自觉这事不便再插手,谭公、智光大师和太行山单判官单正对视了一眼,谭婆给赵钱孙使了个眼色,几人便准备告辞——赵钱孙本想继续看热闹,架不住谭婆这个眼神在他看来有点像抛媚眼,半边身子都酥了,也顾不得热闹了。   然而未及说话,忽然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道:“丐帮约在惠山见面,却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乔峰神色一凝,抬头远望,低声道:“这是……西夏一品堂?他们怎么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跟基友说好了,只要我没日更,一上游戏她就仇杀我,所以,我觉得我大概可能好像能够挽回我的坑品_(:з」∠)_   ☆、天龙八部8   这几日,江湖上广泛传播着几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丐帮乔帮主率领一众丐帮弟子大败西夏一品堂,擒获赫连铁树,狠狠杀了一番西夏的威风。   第二件,是丐帮帮主乔峰在再次为丐帮击退强敌后,主动辞去了丐帮帮主之位。   第三件,却是乔峰辞去帮主之位的原因——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好汉子竟然不是汉人,而是在大宋人人喊打契丹人!   至于长于大宋少室山下的丐帮帮主乔峰为何会一夜变成契丹人……当年的雁门关之事也都一并大力扩散了出去。   这些自然都是时盈月的主意,借助姑苏慕容氏的人力财力,不过短短几天,便传遍了大江南北,立时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皆在说着这几件事——有人为丐帮再次挫了异族威风而叫好,也有人为乔峰的身世争执,更有人为丐帮堪比卸磨杀驴的举动而不齿。   相比之下“丐帮马副帮主其实不是死于南慕容之手,而在被戴了绿帽子后,死在了奸夫□□之手”的消息就不怎么引人注意了。   ****   那日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了之后,单论武力,自然是不敌以乔峰为首的丐帮一众长老,随后他们便使出下三滥的招式——在林中散布了悲酥清风。当时场中诸人除了时盈月和段誉,包括乔峰在内皆因这悲酥清风而四肢无力。   虽然不懂毒,不过因为秦艽硬塞,时盈月的包裹里倒是常年备着些极难配制的解毒剂,在见识过段誉凌波微步之精妙后,时盈月便一力承下西夏一品堂武士的压力,令段誉将几服解毒剂给乔峰以及丐帮的几位长老先行服下。   乔峰一恢复行动,立刻想起之前被徐长老拦下的密报,告罪抢来一看,便得知这是一种毒气,部分西夏士兵身上带着解药。再接下来,时盈月负责攻击,吸引注意力,段誉用凌波微步冲进人群,趁着他们不注意摸来几个,而乔峰则同赫连铁树等人明面周旋。   等解决完西夏一品堂的事情,丐帮就又胶着在乔峰身份的问题上。以四大长老为首的一部分人觉得乔帮主身份未定,帮主之职仍可继续承担,而以徐长老为首的另一部分却觉得乔峰身为契丹人,断断不能再染指丐帮。   乔峰自小被汪剑通教育长大,早把丐帮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根本放不下,面对争执激烈的丐帮一众弟子,心里也是摇摆不定。   段誉劝乔峰继续做这丐帮帮主——他觉得自家大哥又没做错什么,还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他们说不让大哥当帮主,大哥就不当了?   时盈月却反对,她劝乔峰辞去帮主之位——就算她初来乍到,也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于异族的排斥,所以就算乔峰没有任何对不起丐帮之事,就算帮中有一大半的弟子支持乔峰继续做这帮主,乔峰也不能做,要不然,迟早会起矛盾。所以还是在发生矛盾之前,留下这一大份恩情,拂衣而去才是。   乔峰根本就不肯相信自己不是宋人,根本不肯相信桥三槐夫妇不是自己亲生父母,那雁门关惨案更是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甚至觉得,备不住就是有人嫉妒自己,暗中筹划了这么一场巨大的阴谋。   但在时盈月这个局外人看来,人证物证俱在,就算真的有什么人嫉妒乔峰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也不过是浑水摸鱼,智光大师那夜所说之事应该并无虚言,毕竟以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而言,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谎话。   这些道理,乔峰又何尝不懂。只是三十多年的生涯里,他一直被教育着辽人凶狠残暴无恶不作,此生必要杀尽辽狗,保护宋人,可今天所知的,却完全颠覆了他过去的坚持——如果他是契丹人的话,那这些年来他杀了那么多辽人,岂不是残害同族,猪狗不如么?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想让自己的过去成为一个笑话,所以他一直心存侥幸,也许是智光大师搞错了呢?也许自己真的是三槐公的亲子呢?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算是武林一等人物的智光大师怎么可能弄错呢?况且他认得师父的字迹,那封遗书也确实是师父所留,师父总是不会弄错的。   等有了怀疑再去细想,当年师父选择自己成为丐帮的继任帮主之前所出的几道难题也有了解释,还有三槐公夫妇对自己……永远是客客气气,连句重话也鲜少说,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不但不是他们的亲子,而且还是武林高手送来的呢?   至于时盈月找人把这些事情散播出去,也是为了提前掌握流言的动向,否则,还不晓得事情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对于某些小人的无耻程度,她永远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事实证明此举也是对的——因为引导的好,目前江湖上同情乔峰之人占大多数,大家都觉得丐帮这事做得不地道,简直有辱丐帮百年侠义之名。这样一来,就算明知乔峰是异族,大家也不会太过敌视。   雁门关之事当然也是时盈月坚持要传播出去的,本来这事于中原武林有辱,乔峰并不赞同,但时盈月却完全不赞同。   “他不是想让这件事永远埋葬在雁门关的黄沙下吗?哪有这么好的事,做了却当没发生……照智光大师所说,这位带头大哥该是武林耆老,想必身边有不少弟子侍奉,一定得让这个躲在后头不肯出来的懦夫听听周围人是如何公正地评价这件事,能把他逼出来最好,逼不出来,至少也要恶心一下他——乔峰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宋人的事情,在这方面,你顶天立地,没有半点需要心虚的。”   时盈月和乔峰骑马并行,出了无锡城一路往北,路上,时盈月这般说着。   他们此行是要先去少室山下,找乔三槐夫妇再次确认一下乔峰的身世。   段誉和王语嫣还有朱碧双姝跟在后面,她们也是去少室山,不过是听闻慕容复在少林寺,她们便打算找过去。因为同路,便一起走了。这几天她们也都听段誉说了那晚之后的事情,纷纷为乔峰打抱不平——作为养在深闺的女孩子,又是繁华阜盛安静祥和的南方,对于辽人如何凶残并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只觉得乔帮主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丐帮把他赶走实在太坏了,一定要让江湖人帮着她们骂骂那群乞丐们!   对于女孩子们的做法,乔峰只能被动接受。但不得不说,时盈月跟从前一般无二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契丹人,也并不是那般难以接受。   只不过,丐帮众人那般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受伤。   乔峰看了看身边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么多年的情谊,竟然比不上这个才结识了没多久的小丫头……   ——乔帮主,你想多了,对于时姑娘而言,只有大唐人和非大唐的外国人,宋人辽人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只是我感觉哈,没怎么太细致地研究过,造成乔峰悲剧的最大原因在于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心里的想法没办法找人倾诉,一旦钻了牛角尖一个人怎么都出不来。阿朱虽然说是他的红颜知己,但阿朱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比较卑微,对于契丹人也有一定程度的偏见,所以并不能很好地开解乔峰,而女主是真的不在意乔峰是宋人还是契丹人,是个看得比较清楚的旁观者,有她的陪伴以及时不时的劝解,乔峰的情绪会平和许多。 最近仔细翻了翻原著,聚贤庄那段看得简直心塞,心疼乔帮主嘤嘤嘤~   ☆、天龙八部9   一行人揽辔疾行,不过数日,便到了河南少室山下。   乔峰的父母桥三槐夫妇便住在这少室山脚下,他自然要先去看看父母,求证自己的身世。而阿朱她们本想去少室山上的少林寺等慕容复,不过听乔峰说少林寺不许女子进去,她们商量了一番,便在山下找了个客栈暂时住了下来——所幸少林寺烟火鼎盛,每日前来上香求教之人络绎不绝,连带的山下客栈不少,倒是很快安置下来。   作为义弟,段誉本想跟着乔峰一起回乔家见见桥三槐夫妇,但瞧着三个姑娘自己住客栈,又有些不放心。   乔峰也看出这点,便摆手让他留下,明日一早再去也不迟。更何况,时盈月这个小丫头还跟着。   因为之前的事情,乔峰现在已经不能想象三槐公夫妇对自己会是何种态度。若自己是他们亲子便罢了,若不是,他们会不会也像丐帮兄弟那般,将自己视作仇敌?那样的场景,他居然没胆量让任何人瞧见,除了……想到这里,乔峰看了时盈月一眼,时盈月注意到了,便回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乔峰摇摇头,随后朝段誉以及三位姑娘一拱手,笑道:“那乔某便先行离开了,待明日再见!”   时盈月也一拱手,一拉缰绳,跟上乔峰。   乔峰一笑,顿觉心里压力骤减——就算三槐公夫妇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又如何,这世上,总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不管自己是何身份,看自己的眼光总是一如初见。   只要有这个眼神,他便不会迷失——他便是他,不以辽人或者宋人为理由,而是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在这世间顶天立地,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乔三槐夫妇都不是江湖人,对于江湖传得轰轰烈烈的消息并不知情,看到乔峰回来了还挺高兴——乔峰担任丐帮帮主之后公务繁忙,天南地北地跑,很少回家,虽然这孩子并非他们亲生,但也是疼宠着养了好几年,这些年对他们也算孝心可嘉。   看着桥三槐夫妇客气却又不乏热情地忙前忙后,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就怎么也问不出口了,身高七尺的汉子就这么站在矮小的茅草屋前,神色迟疑起来。   乔母倒是没注意到养子的异常,从屋里迎出来后一眼就瞧见乔峰身后的时盈月,不禁有些疑惑:“这位姑娘是……”   不说乔峰自拜了丐帮前帮主汪剑通为师后,结交的大部分都是丐帮弟子,就算是净衣派也总透着一股子落拓风,而时盈月,却是个衣着光鲜容貌出众气质飘逸的女孩子,若非看起来实在年纪小,看起来出身又太好,乔母都要怀疑这是养子找的媳妇了。   ——不得不说,华山纯阳宫出来的弟子们还是挺有那么一种唬人的气质的,时盈月也只是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骨子里毕竟已经成年,往那里一站,不自觉就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   乔峰刚要介绍一下,时盈月却单刀直入道:“夫人是乔峰的亲生母亲吗?”   时盈月此话一出,乔母一惊,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乔峰带着时盈月跟着乔母进了屋子,乔三槐便在屋外的门槛上整理农具,神情有些怔怔的。乔母也有些心不在焉,来回看了看乔峰和时盈月好一会儿,最后小心地问乔峰:“……峰儿,这位姑娘是什么意思?”   乔峰顿了顿,转眼看了看四周低矮的房屋,虽然房子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好,甚至昏暗得应该令人生厌,可乔峰却觉得分外温馨熟悉,当年他尚且年幼,便跟着汪师父远上洛阳,可童年的最初记忆里,这里便是他最温暖的避风港,然而这些日子却颠覆了他的前半生——这些都不该属于他,属于他的,跟这截然不同。   他拦下时盈月想要解释的动作,忽然提起一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妈妈还记得当年的邓大夫么?”   “哪个邓大夫?”乔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许家集的邓大夫?”   乔峰点头:“妈妈果真记得。”   乔母道:“邓大夫早十几年前就不晓得被谁给害了,你提他做什么?”   乔峰低下头,沉声道:“妈妈,那邓大夫……是孩儿杀的。”   乔母大惊:“什么?!是你的杀的?这怎么可能?你那时候……你那时候才七岁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杀了人!”   乔峰眼里浮起一层阴郁戾气:“那大夫说甚么悬壶济世,医德仁心,可不过是因为咱家穷,不但不可能来看病,还把妈妈和孩儿打了一顿。妈妈那日的四钱银子许是争执间掉落的,可妈妈却觉得是孩儿偷的,其实孩儿确实偷了,偷的是那把刀子。孩儿被爹爹妈妈冤枉,内心着实愤恨不平,这一切全怪那邓大夫!”   时隔多年的旧事突然被挖了出来,隐藏其中的真相令人心惊,乔母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喃喃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怎么也、也不至于,杀人啊……”   乔峰声音里有几分凄凉:“我说了,可是爹爹妈妈都不信。可是妈妈,你们当时认定是我偷了钱,为何没有训斥我责打我?反倒还觉得委屈了我。倘若你们把我打一顿,我必定要说出只是偷了刀的事实!我不是村里最乖的孩子,却是村里唯一一个没被爹爹打过的孩子,你们对我,太客气了……客气得,不像亲生父母。”   乔母又是一怔,愣愣地看着乔峰。   倒是坐在门口的乔三槐悠悠地开了口:“峰儿你确实不是我和你妈妈的亲子。”   乔峰一怔,最后一丝侥幸也无,这才确定智光大师人等并未弄错,不由一脸怅然。   乔三槐眼角余光看到乔峰的表情,不由一叹:“我夫妇俩无所出,所以一直拿你当亲子抚养,你……到底还是怨恨我们没有把你的身世告知么?说实话,是一位壮士将你送来我夫妇二人这里,对于你的身世,我们半点不知。”   乔峰连忙道:“爹爹误会了。只是最近江湖有些针对孩儿身世的传言……”   乔三槐道:“我和你妈妈就是少室山下的普通农人,你们的江湖传言我们没兴趣——天都快黑了,你妈妈该准备晚饭了。”   “妈妈先等等。”乔峰起身拦下乔母的动作:“孩儿觉得这事得先说清楚——江湖传言,孩儿乃是契丹之后。”   这句话的冲击力,比之方才更胜。乔母当即跌坐在地,乔峰喊了一声“妈妈”,想要上前搀扶,乔母却吓得连连后退,大叫:“你不是我孩儿!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乔峰一惊,随即讪讪地放下手,然后给时盈月使了个眼色。然而时盈月靠近时乔母依旧吓得不行:“你、你是不是也是辽狗?别、别过来!”   乔三槐呆愣在门口,直到手中农具“乓”地一声掉在地上,这才让他回了神,他又仔细看了看乔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契丹人杀人成性,你小小年纪,便凶悍异常,还敢杀人!”   乔三槐说着,过去将乔母扶了起来,冷声道:“辽狗杀了我无数的亲人朋友,此仇不共戴天!辽狗便是辽狗,不是我们的儿子!父子一场,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乔三槐,再没有乔峰这个儿子!”   “爹爹!”尽管早有心里准备,看到养父母决绝的表情,乔峰还是悲痛万分,偌大一条汉子,眼眶都红了:“妈妈!”   乔母缩在乔三槐的怀里根本不敢看乔峰,听到这声呼唤身子一颤,然后便害怕地发起抖来。   乔峰红着眼睛,深深地看了乔三槐夫妇一眼,随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时盈月看着乔三槐夫妇,语气淡淡的:“绝情断义这般干脆,宋人也未必就比辽人多几分人性。” 作者有话要说:  嗷,让你们说的,下一个故事就想把花哥放粗来惹Q_Q 下章解释为啥乔三槐夫妇没有被杀,以及结束这个世界 再以及……你们造吗?因为渣校园网,我更新这一章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最后还是用手机更新的[手动再见]   ☆、天龙八部10   离开乔家后,时盈月明显能感觉到乔峰的心情很压抑。   只不过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开解,不说她本就不擅长安慰人,辽宋之间长达百年的深仇大恨她也不了解,万一没说好,只会让乔峰更加难受,于是只能陪着乔峰沉默。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乔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时盈月只能凭感觉往段誉他们之前留下来的那家客栈走去——听说那位段公子同乔峰是因酒结识的,让他陪着喝上几坛子酒,借酒浇愁也好。   到了客栈,时盈月先要了两间上房,然后问掌柜的傍晚过来的段誉他们的房间。   一个年轻俊秀的贵公子带着三个漂亮的姑娘,给掌柜留下的印象还是蛮深的,恰好是挨着他们的三间上房。时盈月又嘱咐掌柜的一会儿送几个小菜配上几坛子烈酒到房里,然后便和乔峰一起上了楼。   上了楼梯,一拐角再走两步,便是段誉的房间。两人内力都比较深厚,不必推门便知道里头没人,不过想想一路上段誉对王语嫣殷勤备至的模样,倒也不难猜测他现在在哪里。第二间是阿朱阿碧的房间,第三间才是王语嫣,两人径直走到王语嫣房间,正欲敲门,却听到阿朱阿碧的房里传来絮絮低语,声音极轻,但对于这二人来讲还是分外清晰——   “……万一公子不过来,咱们又要怎么办?白来一趟吗,阿朱姊?”   “自然不能白来。要不我今晚去少林寺探探?”   “可是乔帮、乔帮、乔帮主不是说少林寺不许女子进去吗?”   “我伪装一下就成了。而且老爷在世的时候常说少林秘籍《易筋经》堪称武林绝学,任何何种此番既然来了,不如偷了出来送给公子……”   然后是阿碧欢快的声音:“是极!老爷在世时便说过,若是能将这部书练通了,任他甚么平庸的武功,也都能化腐朽为神。若是公子能学会这门上乘武功,慕容家百年来的期盼怕是也不成问题了,不管是公子还是九泉之下的老爷,都定然会高兴的。”   “你小声点!”阿朱轻斥,“公子的事情哪里能这般随随便便说出口——天色已经黑了,我这便出发,估摸着明日一早便能回来。”   “嗯,阿朱姊万万小心。”   “知道了,你也看顾好王姑娘,免得不好跟公子交代!”   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阿朱的这句嘱咐响起,阿朱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随后便是“吱呀”一声,阿朱阿碧的房门被打开,正准备出去的阿朱正好跟时盈月还有乔峰打了个照面,不由一愣,脱口道:“乔、乔帮主?时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并不怎么为人所知,但乔峰最初确实是师从少林,他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又听闻阿朱想要去盗走少林秘籍,也就是素养好不想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才没有当即翻脸,只是冷冷地瞧着她:“你要去哪?”   阿朱不确定方才的话到底有没有被听到,但还是被盯得一窒,手脚冰凉:“我……”   乔峰冷笑:“久闻姑苏慕容百年世家,原来也是这等鸡鸣狗盗的作风,今日我乔峰也算开了眼了!”   时盈月也开口,素来平淡的嗓音里难得染上几分困惑:“之前我就想问了,乔峰,这姑苏慕容与你齐名,可他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武功高强?有你武功高吗?学识渊博?武学方面比王姑娘还渊博?乔峰你数得上来的故事有三大难题、七大功劳,曾经在泰山大会击退强敌,在无锡击退西夏一品堂,可这位慕容公子,他有什么事迹可言?”   这话说的乔峰一愣,阿朱阿碧则是一起皱眉思索——公子他……有什么非常过人之处么?公子从小便聪慧异常,文武皆通,学什么都极快,可哪一样都不是最快的,其博闻强识比不上慕容老爷,武功一途比不上王姑娘——虽然王姑娘身娇体弱练不成武功,但她在武功招式的融会贯通方面,比公子更为擅长——公子真要说什么格外突出的方面,纵然是她们这两个最接近他的侍婢都说不上来。   慕容复的两个侍婢都说不上来,乔峰更是不知道。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慕容复淡泊名利,比较低调,做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出来,只不过……就连他的手下都能在酒楼里说出“慕容公子掌法江南第一”的话来,这位慕容公子想必也低调不到哪里去。乔峰在心里哼了一声,对慕容复的好感度瞬间跌到底点。   正好这时段誉似乎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哗啦一声打开门,见到乔峰格外惊喜:“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乔峰按捺下心中不平的情绪,一手揽住段誉的脖子:“走,下楼陪我喝几杯!”   “大哥,你那酒量小弟哪里比得上?”段誉哀嚎,“快饶了小弟吧!”   听着段誉亲近依旧的声音,乔峰的心情略略松快了些,临下楼的时候又看了阿朱一眼,突然一抬掌便将楼上的手腕粗的木头栏杆劈裂:“今晚你若敢离开这客栈半步,便如此木栏!”   时盈月摇摇头,给闻讯而来的客栈跑堂的几块碎银算是赔偿,而后又叫他们把酒给乔峰送去,随后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不错,薄纱的床帐垂下长长的流苏,光滑的绸面被褥,窗前的矮几上燃着檀香,淡淡的令人心安,桌上则摆了一套白瓷茶具,虽然在这里也许算不上什么,不过以她大唐人的眼光来看也算得上是精致了。   时盈月坐到桌前,恰好能看到楼下乔峰正在和段誉拼酒,阿朱不知为何,在一旁添酒,看起来到有那么几分□□添香的感觉,只不过人家是文人,饮茶品酒,而乔峰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粗人,只知牛饮。时盈月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只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店是好店,只是这茶水,着实粗劣了些。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包裹里还有之前买来还没喝庐山云雾茶,索性出门叫跑堂的送来一壶新泉,点燃桌上的小火炉,自行沏起茶来。   纯阳道宫讲求修道问心,对于这等外物倒是从来不甚在意,只是跟着秦艽呆久了之后,不自觉沾染上了万花谷的温雅气息,琴棋书画诗酒花,多多少少也都有了不少的了解。   火炉中的火苗渐渐弱了下来,滚水也渐渐平复,袅袅的雾气几乎充盈了整个屋子,时盈月这才将茶叶投进水中,顿时茶香四溢。   嗅着茶香,时盈月抬手翻起两个茶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个却放到对面,先给对面的茶碗倒了茶,然后又倒进自己杯子里,淡声道:“好茶难得,阁下既已来了,何不进来一品香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慕容复的名头好像都是炒出来的诶 嗷呜,今天被老师拉去当壮丁整整一天,早八点到晚十点,我简直给跪了_(:з」∠)_ 接下来其实也码了一小段,但是总觉得不太好,涂涂改改好几遍,最后还是给删了,明天还要早起,不能再熬下去了,所以干脆先断在这里,明天粗长长长……大概【。 评论我都看了,有亲说的很对,小红包送上,现在没时间回评,明天晚上统一回复,么么哒每一位看文的小天使(づ ̄ 3 ̄)づ..   ☆、天龙八部11   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有个黑影从房顶翻窗跳了进来,大马金刀地坐到时盈月对面,黑衣黑帽,黑巾蒙面,将茶杯往前一推,声音微喑:“你知道我在?”   慢慢地啜了口茶,时盈月看了他一眼,道:“阁下偷偷地跟了一路,便是到了现在,也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从杏子林开始,这人的气息就一直在他们周围若隐若现,也就是她向来警觉,否则定然发现不了。   那黑衣人人沉沉地笑了两声,笑声莫名有几分耳熟。他盯着时盈月瞧了半晌,突然一抬手,面上黑巾徐徐飘下。   一看到那张脸,时盈月不由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院子——客栈的院子灯火通明,可以看到乔峰还在外面喝酒,桌子底下躺着早已烂醉的段誉,阿朱依旧站在一旁,给他倒酒。时盈月把目光移回来,猜测道:“你是……乔峰的生父?你没死?”   ——这人的长相,与乔峰几乎一般无二,最大的区别便是这张脸上难以遮掩的沧桑和皱纹。这自然便是乔峰生父,当年雁门关一战的受害者,萧远山。   萧远山摸了摸自己的脸,大笑:“哈哈,这张脸,果然比什么临终遗信都有用。”   “你没死为何不告知乔峰?”时盈月忍不住问道。   “错!”萧远山却是一挑眉,晃了晃食指,道:“我姓萧,我儿子也该姓萧。”   时盈月道:“乔峰可没承认你这个爹。”   萧远山摇了摇头,道:“反正乔三槐那两口子已经不认峰儿了,他自然该从亲父之姓。”   “方才你果然也在。”时盈月手腕一翻,玉清玄明便跃至掌心,剑锋直指萧远山,轻斥道:“跟了我们一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这么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器,萧远山倒是一点不急,反而微笑道:“……方才,我想赶在峰儿到家之前,杀了乔三槐。”   听着萧远山这么轻轻松松地说出想要杀人的话,纵然时盈月并不理解乔三槐夫妇对乔峰的态度转变,这个时候也十分惊讶了:“……为何?他们养育了乔峰这么多年,你怎么会想要杀他们?”   萧远山的眼神突然变得有几分阴郁:“为何要杀他们?峰儿是地地道道的辽人,之前不知晓自己身份便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该继续留在宋国。我这个做爹的没怎么养他,却能狠狠心帮他最后一点忙——他对宋国的挂念,就由我来一点点抹杀!我要让所有宋人都知道,你们丐帮的好帮主,你们的大英雄,你们追随相信了那么久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辽人、是百年的宿敌!”   “那为何又没动手?”时盈月皱起眉头,手中的长剑也不由握紧了——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入了魔。   听到时盈月这句话,萧远山阴郁的表情突然变得有几分怅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不必动手,这天下人便已知晓了峰儿的辽人身份。看着那些武林豪杰纷纷变脸的模样,尤其是那群往日跟我儿称兄道弟、不知被我儿救过多少次的人一朝翻脸,我突然又觉得,大概留下乔三槐夫妇,峰儿的挂念会断得更彻底——结果我果然没有做错!哈哈,这便是被峰儿叫了三十年爹爹妈妈的人啊……”   辽宋之间百年的战乱时盈月自觉不方便说什么,收起长剑,换了个话题,问道:“当年的雁门关之事,你最恨谁?”   “我最恨谁?”萧远山一怔,随即咬牙道:“我恨当年的带头大哥、恨智光秃驴、恨赵钱孙……恨所有的宋人!”萧远山说这话时牙关紧咬,牙齿咯咯作响,让人觉得,这几人若是出现在他面前,他定然要啖其肉饮其血。   时盈月奇道:“……你就不恨当年假传消息的人?我倒觉得这个人才最可恨。”   萧远山道:“所以我恨所有的宋人,所有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假传消息的是宋人?啊——”时盈月道问完这句话,突然就小声自言自语起来:“等等……如果是宋人假传的消息,那他到底是图什么呢?万一引发辽宋战争……三十年前的话辽宋兵力相差无几,孰胜孰负并不好说。这样胶着的战事最是伤民力,对于宋国没任何好处。所以这人应该被人蒙蔽,那最初的源头到底是谁呢?编出这样的谎话,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如果不是宋人的话,又会是哪一方的势力呢?但是不管哪里一方,这个‘夷人’又是怎么获得宋国武林的信任的呢……智光大师也未曾言明那传信之人究竟是何人,总觉得这个人更加可疑啊……”   所以说,这次的秘境首领,是这个假传讯息之人吗?   萧远山内力深厚,对于时盈月的自言自语也是听得分明,心里不由地也有几分疑惑——他乃是辽国萧太后一脉,在大辽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年轻时因缘师承宋人,得以学了一身好功夫,所以起初对于宋人并无恶意,在大辽的朝堂上也向来是主和一派,直到雁门关一战,却被宋人害得妻死子散……   一想到当初的场景,萧远山心里就恨得不行,额头手背青筋暴起,连着桌子都震颤不停,桌上的茶水都险些晃了出来。   时盈月把手往桌上一搭,看似轻轻一按,实际确实夹杂了浑厚的内力,桌子立刻稳固了下来,真气凝结成实体,在给木桌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带着凉意的真气让萧远山镇定了下来,脑子接着时盈月的思路继续往下转——   当年他不过是带着妻儿南下探亲,却被人伏击,杀了他先行的护卫。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被朝堂上的主战派暗算了,结果那群人却是宋人,还个个都是高手,这般大手笔,大辽谁也做不出来。更别说之后雁门关一役被宋人彻底压了下来,辽也并未大规模进军宋国,所以被政敌暗害这个理由他一早便否定了。   再加上之后他便一门心思想着报仇雪恨,刻苦练功,鲜少仔细琢磨当年的□□,只当是宋人阴险狡诈,因为他是辽人便暗中伏击。直到后来暗中关照峰儿,同时探查当年雁门关一役的参与者时才知道,是有人说自己想要去少林寺盗取经书——而这个小姑娘说的不错,假传了这个消息的人很重要,他到底是谁?费尽心机想要辽宋开战,而从中能占到便宜的……莫非是西夏人?不对,如果是西夏人,当年的事不会埋在雁门关的黄沙下;高丽人也是同样。所以这个人,跟大辽的关系并不太好,至少不能得到自己族人的信任,反倒在中原武林颇有声望,偏偏心底对宋国还有不满……   萧远山绞尽脑汁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到这个人。他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罢了,我还是去找那秃驴问问清楚!”说完,直接从窗户窜了出去。   真气激荡,几乎震裂了木质的窗框。   这番动静立刻引起窗外院子里乔峰的注意,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一个飞身跳进窗子,虽然浑身酒气,眼神倒是清明,问道:“时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时盈月摇摇头,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有些愣神——刚才想要追上乔峰的父亲时,她好像有看到阴阳鱼的玉佩在发光?   乔峰拉起她的手腕简单摸摸脉,确定没事后又问道:“那方才是谁来了?”   时盈月依旧低头盯着阴阳鱼玉佩,有些心不在焉:“你爹爹。”——错觉么,这玉佩好像不但发亮,还有愈来愈亮的趋势……   “我爹爹?”乔峰却是一怔,苦笑道:“时姑娘莫开乔某玩笑,三槐公并不会武,而方才那人,武功极高。”   “你的亲生父亲,他当年没死。”时盈月简单地解释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玉佩。   那枚玉佩的光亮确实越来越盛,乔峰本来正为时盈月的话而震惊,这时也不由地看了过去:“时姑娘,你这腰间怎么……”   玉佩传来熟悉的吸力,即将回家的喜悦笼罩了时盈月全身,她看向乔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乔峰,我要回家了。”   看着时盈月被白光和喜悦柔和了的表情,乔峰有瞬间的愣怔,下意识问道:“回家?哪里的家?”   自从来到这里后的经历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回想着初见豪爽侠气的汉子变成了如今苦大仇深的模样,时盈月突然便有些心软,道:“物以类聚,人却不能以种分。不管辽人还是宋人,都有穷凶极恶的坏人,也都有悲天悯人的好人,乔峰,你生为辽人之后,长于宋人之手,今后的路想必很难走,只愿你,勿忘初心……”   “心”字尚未消散,白光突然涨至最盛,那一刹那,乔峰几乎失去五感,呼吸滞涩,眼前尽是白芒。下意识闭上眼睛,待白光散去再睁开时,眼前早已没了那道娇小的蓝白身影,嗅觉恢复,茶香混着檀香,心神瞬定。   翻出一个空茶杯,乔峰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冷了,他还是一饮而尽,心里却若有所思——不忘初心吗?   时盈月“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还来不及观察自己这次又到了哪里,一个温热的身体随即覆了上来,乌黑柔顺的长发垂下,轻柔地蹭着脸颊,温润的嗓音在耳边轻喃:“……阿盈,你真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龙八部太长了,不可能完全走下来,所以就让女主提前回去了,大家可以猜猜是用了什么办法哦(*/ω\*) 然后下一章会来个天龙世界的后续,(变化非常多),再然后就带着花哥一起玩耍o(≧v≦)o~   ☆、天龙八部(完)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雁门关依山傍险,两侧群峰挺拔,地势险要,是大雁南下北归的主要通道之一,也是辽宋之间最为坚固雄伟的关卡。出关行得数十里之远,便是辽国境内。   放眼望去,只见寒林漠漠,茫然无际,黄沙漫漫,景象萧瑟。   呼号的北风里,急促的马蹄声隐隐传了过来,卷起漫天黄沙。再细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带着一队骑士呼啸而来。这一队人俱是差不多的服色,毛皮衣裳,貂绒帽子,面上覆着黑巾,宽大的黑色披风北风鼓起,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本来朝着雁门关而行,雁门关之上的宋军立刻警戒起来,然后有个将军模样的人靠近墙头,自上而下看了一眼,随即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果然没过一会儿,那队人马便往转向一旁的小径。   再行得数里,一个村寨渐渐自黄沙里显现出来。这村寨规模不算小,四面高耸着瞭望塔,远远地看到这一行人后,村寨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涌出十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欢快地迎了上来,叫什么的都有,有叫“寨主”的,有叫“萧伯伯”的,还有叫“干爹”的。   马队的带头人匆忙一把拉住缰绳,远远地停了下来,然后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正是乔峰。他看着疾步跑到近前的孩子们,厉声道:“说了多少次不许这般莽撞地冲过来?万一被这马蹄子踏上一脚,就平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得丢半条命!”   他的脸色十分严肃,不过声音里却带着难以遮掩的笑意。   一群半大孩子倒是丝毫不怕他,笑嘻嘻地七嘴八舌:   “才不会被踩到!段叔叔教的凌波微步我已经学了五成了,肯定躲得开!”   “萧伯伯你功夫那么好,哪里会让马儿踩到我们的!”   “黑风可是虚竹叔叔属下送来的好马,从来没见它踩过咱们寨子里的人!它只会踩坏人!”   “……”   眼看一群少年郎越说越起劲,跟在后面的人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寨主这一路奔波已经很累了,有什么话待寨主休息休息再说!”   几个少年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各个十分殷勤地上前帮忙牵马,一起往寨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些日子寨子里发生的事情。   萧峰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看着寨子里祥和景象,不由生出几分回到家的轻松惬意。   家啊……萧峰把这个词在嘴里嚼了几遍,嘴角笑容加深,若是四年前,他真的不相信自己还能再次有家……   那天时盈月莫名消失在白光里,却也告知了乔峰他的生父还活着的消息。只是那时萧远山早已跑远,他想要追也来不及,索性便在时盈月的房里等着。   不料在客栈等了三天,那天晚上那个内力深厚的黑衣人始终没有出现。而阿朱等人因为打听清楚慕容复没有来过少林,早已齐齐回了燕子坞。于是乔峰独自又等了三天,见那日的黑衣人始终没来,便动身去雁门关——方面是想看看生父当年在石壁上刻下的字迹,另一方面,也是想找找生父的线索,看看能不能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只是尚还未及出关,便听得神医薛慕华广发英雄帖,邀中原武林群豪前来聚贤庄,商讨如何对待他的问题——虽然他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中原武林之事,但于武林群豪而言,身为契丹人的他还是危险的。不说将来他会帮着族人杀宋人,单是他那一身武林绝学就足够令人忌惮——若是他把这些武艺传授给辽人,那大宋岂不危险了?   一听到这些消息,乔峰不由地冷哼了两声——这些江湖人,平日里也不过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罢了。   因为他已经接近雁门关,所以还是先出了关,看到了那块石壁——石壁上的契丹文他自然是不认得的,但好在住在附近的宋人认得,给他做了翻译,他也是这才晓得自己本姓萧。   随后,他便在雁门关住了下来,然后给中原武林发了请帖,署名萧峰,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的契丹人身份,准备把这件事拿到名面上解释清楚——这也就是震惊江湖的雁门关群豪会。   那次聚会,最引人注意的一是断义酒——萧峰连喝几十碗烈酒,同中原武林大多数人断绝昔日情谊,同时承诺丐帮两项绝学自会传授给丐帮之后选出来的继承人,绝不外传。   二是少林玄慈方丈出面承认自己便是当初的带头人,自认对不起当年无辜的萧夫人,自裁于雁门关。   三是萧远山突然出现,指明当年假传消息之人乃是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本来慕容博已死,此事本该就此结束,不料曾经闯进慕容家地下暗室的段誉表示亲眼所见慕容老先生的棺木是空的。   被爆出这个消息,在场的武林豪杰皆是惊诧非常——倘若慕容博真的已死,众人只当他被人蒙蔽,但他却依靠假死逃脱责任,便由不得人不多想。   慕容博找不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前来参会的慕容复身上,不少死于自己成名绝技的江湖人的亲眷也趁机逼问慕容复……总之最后完全是中原武林自己起了内讧。   在慕容复被逼至绝路的时候,慕容博突然现身。慕容家的身世这才为广大武林人士所知,众人颇为不耻,矛盾完全由萧家父子转到慕容父子身上。   最后萧远山与慕容博同归于尽,慕容复性情大变,精神失常,被朱碧二婢带回燕子坞。   萧峰葬了萧远山之后,便在雁门关住下。   住下后没多久,他便发现雁门关附近有不少辽宋混血,被两边的百姓嫌弃,只能孤苦地生活在雁门关外,萧峰觉得自己处境同他们竟也差不太多,索性便在附近建起一座寨子,招收这些居无定所的百姓。   不仅如此,生活在两国边关的百姓俱是十分辛苦,不仅要应付本国军官的压榨,更是要面对敌国军队时不时地打草谷。他便带着收留的青年,合力护着双方的百姓,因此有不少住在边疆的百姓都跑来寨子定居。   这一住,便是四年。   这四年里,寨子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青壮年萧峰都教授了简单的武功,有的还传授了基础的呼吸吐纳的武功心法,不少有天分的还真能从中悟出不浅的功夫,慢慢地,竟然形成雁门关外强有力的一股势力。   因为萧峰既不愿意杀害抚养自己的宋人,也不愿意杀害自己的族人辽人,再加上寨子里的人也跟两边有些血缘关系,所以每每两国开战,他总是亲自带人用各种方式阻止,倒是让边疆的气氛和缓不少,这座寨子也成了辽人宋人互市的最佳场所——因为大家都知道,萧寨主武功高强,却最恨恃强凌弱之辈,在他的庇护下,只要本本分分,总能活得很好。   这期间他鲜少入关,粗略算算也不过三两次。   一次是段誉的父亲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于小镜湖被四大恶人合力击杀,他入关和义弟段誉追寻四大恶人并一一杀死,以报杀父之仇;   一次是应聪辩先生苏星河前去破解珍珑棋局,那一次虽然没能破了棋局,不过遇到了星宿老人丁春秋并协助段誉将其杀了也算有所收获——至于为何杀丁春秋,除了他作恶太多之外,还因为他的一个女徒弟正是导致段正淳死在四大恶人手里的原因:段正淳不知为何中了那名女弟子的毒针,而后段延庆便来寻仇,毒发不敌而死。也算是迁怒,不过那女弟子被段王爷的四位家臣斩杀了,要不然天涯海角段誉也要先将那恶毒的女孩子杀了;   最后一次便是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因为他自从身份明晰后依旧从不杀害汉人,甚至都不偏帮辽人,也被邀请过去。   这几年他更多地在塞北一带活动,先是误打误撞救了辽国国主耶律洪基,而后又帮他稳坐辽国皇位,本来耶律洪基想封他做辽国南院大王,只是他觉得在雁门关外的寨子里更自由,便婉拒了。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耶律洪基欠着他的两个人情,他每每带人使些小手段阻拦辽军南下没有丝毫压力。   还在灵鹫宫和段誉一起与虚竹结为了兄弟。   如今大理保定帝早已退位,段三弟即位为帝,虚竹机缘巧合之下不但成了逍遥派掌门、灵鹫宫宫主,下统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而后更是成了西夏国的驸马,这个寨子,愈发没人敢随便动了——据埋在辽国京城的探子说,两个月前辽主曾有意南下,只是考虑到横亘在中间的他们的寨子,到底还是放弃了。   还有时盈月……段誉阿朱他们也曾经问过他,但他确实再也没见过她。之前他每次入关办完事后都会去华山寻找一遍,但是从未找到过一个名叫纯阳宫的地方,所以,那个小姑娘,果然便是世外仙人一般的存在吧……   正想着,突然有个孩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干爹,干爹?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话您听到了嘛?”   萧峰回过神,笑看自己两年前收养的义子:“什么?”   “我说!”少年的声音清亮干脆:“孙大夫查出干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萧峰利立刻激动了:“什么?阿朱有了?我先去看看!”   说完,腾身而起,朝自家的院子疾奔而去,几乎整个寨子都能听到萧大寨主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龙八部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结局——恶人必须输,渣男必须死 萧大王没了,但有一个萧大寨主=v= 萧远山应该有办法从玄慈嘴里问出慕容博这个名字,比如以虚竹这个儿子为要挟什么的→_→ 我不喜欢阿紫,虽然她长歪了很大程度上是受外界条件的影响,但我觉得她真的歪得太厉害,除非回炉重造【蜡烛】 小镜湖那段,原著里头乔峰和阿朱真的是凑巧遇上了,要不是萧峰,段正淳八成会被自己的亲闺女害死,所以就这样设定了 至于最后的阿朱……这个见仁见智了,也许就是那个阿朱,也许是旁的阿朱,我也不造→_→   ☆、剑侠情缘   淡淡的药香充盈在鼻间,柔软的黑色布料搭在蓝白道袍之上,时盈月心跳骤然加快,根本不需要抬头看,她都能想象得到抱住自己的那个人脸上会带着怎样如释重负而又温柔愉快的表情。所以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动不动地任由秦艽抱着。   说起来,自从新婚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竟是少有独处的时候。也不知道秦艽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只是抱着她,不询问她又去了哪里,也不说明自己的现状,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过了许久,秦艽才放开时盈月,抚着她的长发,突然有些遗憾地低笑起来,道:“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会是以原本的身体出现呢。”   听到这低沉的笑声,时盈月莫名烫了耳根,却还有些茫然:“……什么?”   秦艽眼前却是蓦然晃过上次时盈月在残破的衣服下半□□的如雪肌肤,心神一荡,脸上神色却还是十分镇定:“没什么。这次的秘境如何?”   “说到这个……”时盈月不疑有他,立刻顺着转了话题,皱眉道:“我觉得这次应该秘境任务还没结束就回来了,好奇怪。”   秦艽笑道:“果然是强制回来的么?那就不奇怪了。”   “嗯?”时盈月疑惑。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秦艽神秘一笑,有意卖了个关子。   时盈月闻言,这才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个极其简洁却又不失大气的房间,不是他们一开始所在客栈。身下是和式榻榻米,不远处的角落里竖着博古架子和书柜,博古架子上的东西不多,却件件都称得上精品,书籍也是摆的整整齐齐。左手边的墙上挂了几幅草书,疏狂豪迈,笔力遒劲,屋子正中间摆了一张案桌,周围放了四张团垫,案上黑白棋子只剩残局。另一个角落摆了盆插花,看起来像是新手所插,不难看,却难以看出什么意境。而右手边则是和式推拉门,上面简单地勾勒着几笔花鸟水墨画,粉花黄雀,给这个简单的屋子加了一点灵动。   瞧着有些眼熟,但时盈月一遍遍回忆着曾经去过的纯阳宫和万花谷各处的屋子,没有一处能跟这里对得上,不由猜测道:“这不是在花谷?”   秦艽点了点头,正待要解释时,突然听得屋外传来一声疑问:“……神算,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的声音有几分熟悉,时盈月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不过——神算?是……赵姑娘?   秦艽直接一甩袖,墨色的真气把纸糊的窗门打透,透过这个洞口,能看到一个粉衣的姑娘微微一侧脸,避开所剩不多的气劲,转过头抱怨道:“都怪你,被发现了!”   时盈月就瞬间想起来了——源明雅和多多?可是他们不是……所以——   “我们现在在寇岛?”   秦艽点头:“不错。”   四人一起进了屋子,坐在案桌旁,有身穿和式衣服的侍女跪行着进来给几人奉上茶点,本来还有人想要过来立刻修好破损的窗门,被源明雅摆摆手退下了,不过窗门一拉,不仔细看倒也不会注意破开的大洞。   门拉开后,时盈月才注意到屋外的樱花树全都开了花,粉白的一片,煞是好看。   几人便一边赏樱品茗,一边谈话。   秦艽先开口,笑道:“阿盈,这次你能回来,可是多亏了源明雅先生的帮忙,阴阳术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不知道秦艽怎么会想到来寇岛找源明雅帮忙,不过从这话里也能知道自己能回来大概是靠着阴阳术之类的,时盈月起身向源明雅深施一礼:“多谢先生相助。”   源明雅的表情很冷淡,摆手:“倒不必谢我,若非看在神算的面子上,再加上这事也确实有趣,或许你们连进这日轮山城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一个谢云流师侄,一个阿麻吕师弟,我可真是不愿意见。”   “谢宗主当年不也被那藤原什么的坑了么,反正藤原老家伙现在已经死了,谢宗主又已经回到中原,你还计较什么?”赵雅涵斜眼瞧他:“至于阿麻吕烧了你的日轮山城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你有心算计中原武林么?也不算无辜。”   自家师叔和师兄与源明雅之间的故事他们俩各自心里倒是有数,都是一笔乱账,更别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源明雅如今待在这日轮山城看起来也十分安逸,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地跳过这个话题,全当没听见。   时盈月又起身对赵涵雅一施礼:“多谢赵姑娘。”——从源明雅的话里,不难猜出他肯帮她,多半是赵涵雅劝出来的结果。   赵涵雅笑眯眯地摆摆手:“别客气——你还是叫我多多吧。几年前我被红衣教抓去无量山,可是多亏了各派侠士仗义搭救,这不算什么。”   提到当年的事情,源明雅的态度也略微温和了几分,主动道:“时姑娘的事情我之前仔细翻阅过古籍,很遗憾没找到先例。玉佩我也仔细看过来,没发现任何端倪,至于之前所用阴阳术把时姑娘拉回来,也是极为勉强,所以我并不敢保证时姑娘下次再进去的时候还能被拉回来。”   秦艽道:“先生是说阿盈还会再次进入秘境?”   源明雅道:“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是吗?而且我猜测,时姑娘变小,大约是跟这些秘境有关——我记得秦先生之前说过,时姑娘自然地从秘境里出来之后一度恢复原样过?”   时盈月道:“这次明显是提前回来了。”   秦艽也想到这点了,扭头仔细看了看时盈月,皱眉——该不是不经历完秘境,阿盈就恢复不过来吧?可上次从秘境出来后,阿盈保持原样的时间也没多久啊……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秦先生不要担心。而且——”源明雅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沓符纸放在桌上,“这是我设计的几道阴阳符,贴到那枚阴阳鱼上,虽然不能把时姑娘从秘境之中拉出来,不过可以让时姑娘带一个人进去——唔,还没有机会试验一下,若是不行的话,秦先生还可以再来找我。”   时盈月和秦艽对视了一眼,秦艽抬手拿起那沓符纸,放进背包里,道:“多谢源先生。”   源明雅一摆手:“谢倒不必了。不过希望秦先生能经常把情况反映给我,这件事真的很有趣。”   秦艽一笑,对于这个要求却不置可否——阿盈的情况,他私心里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源明雅的这个要求他最多能答应一半,偶尔放映一下可以,经常还是算了吧。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多多撑着下巴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时盈月看,这时却突然变了脸色,二话不说便要起身离席。   源明雅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抬手把她拉住,抬头:“去哪里?”   “我去拿算……”多多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然后有些恍惚地坐了下来,皱着眉头盯着时盈月看。   秦艽和时盈月对视了一眼,都不晓得多多这是怎么了,不过秦艽知道这肯定是跟时盈月有关的,所以开口问道:“多多姑娘,阿盈有什么问题吗?”   多多的眼神有些失神,喃喃道:“我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看不透?看不透什么?秦艽想问,不料源明雅却突然打了个响指,多多立刻回了神,笑容有些虚弱:“抱歉,方才走神了——你们之后要去哪里?太原吗?”   时盈月看向秦艽——刚过来没多久,她也不知道秦艽的安排。   看出多多有意回避,秦艽只好回道:“不去太原。我们回花谷。阿盈的情况,需要让师父看看。”   “不去太原啊……”多多有点沮丧,随后又忽然有了神采:“我觉得你们之后应该也要去太原的,毕竟太原现在太热闹了,江湖武林好像要组建什么武林盟,似乎是要推举方乾老前辈担任盟主。就连谢宗主都赶过去了。”   一提到谢流云,时盈月眼前一亮——虽然谢师伯曾经的作为有些让人诟病,不过他对纯阳武功的感悟比师父都深这点也是众所公认的,之前一直没机会,如今她挺想去见见师伯。还有方乾前辈,这位可是仅次于剑圣的剑术大家,平日里一直隐居侠客岛不见踪影,这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秦艽也有些心动——方乾前辈,那可是谷主的父亲,谷主都能有那般风采,这位剑客又不知是何等气度呢。   多多看出两人都有些意动,认真道:“如果两位要去太原的,请帮我给建宁王殿下带个口信,我现在很好——命运真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算知晓了风的方向,也依然可以看到别具一格的风景。我现在才知道,所谓的预知,其实是为了让人创造更好的未来——我命由我,不由天。”   秦艽忍不住道:“那阿盈呢?方才你说看不透,看不透的是阿盈的命数吧?看不透又该做何解?”   多多仰着头仔细看了秦艽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看不透不是最好的吗?因为看不透,所以才更应该走下去——”   “秦艽。”时盈月拍了拍秦艽的手:“师祖常说天命已定,运势可改,运变了,命其实也就随之变了,不管多多姑娘能不能看出什么,也不管之后孙师父能不能诊出什么,我总归是要继续走下去,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处在最好的局面。那么——”   时盈月说着看了源明雅一眼,又转头继续看着秦艽:“接下来的冒险,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秦艽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握紧她的手,笑道:“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喵了个叽,断更这玩意儿会上瘾,可是为啥日更不能上瘾呢→_→ 之后穿神雕,蓝后我给花哥开了个大大的金手指 咩姐:那我的金手指呢? 作者菌:花哥不是你的么?花哥的当然也是你的啦!   ☆、射雕英雄传1   ?时盈月扒着船舷,托腮看着眼前荡漾的碧波——她现在的身高刚好比船舷高一个头。秦艽负手立在她的身侧,出神地遥望着辽远的北方,眼前碧空如洗,白云如絮,一片透亮澄澈,安谧祥和。然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尽头,却是数不尽的战争与硝烟,火与血,多多姑娘说的没错啊,不管时盈月的状况如何,只要有机会,他们必定是要去太原看看的。   既以侠入世,这世间百姓的生死存亡,他们也都有责任尽力去保护。   ——此时他们二人已告别了源明雅和多多,出了日轮山城,搭上前往扬州的船只。   过了好一会儿,时盈月突然仰头问秦艽道:“我们这是要从扬州转道回去万花谷吗?”   “这个啊……”秦艽抬起手,抚了抚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笑道:“我们先去扬州信使那边看看师父和谷主有没有什么吩咐吧——照多多姑娘所说,太原那般局势,万花谷和纯阳宫的长辈们怕是会有什么安排。”   时盈月了解地点了点头——不管是秦艽作为药王弟子,还是她作为玉虚次徒,此次太原之战,两方若要派出人手,他们两个必定是要最先考虑的,就算她现在还有问题没办法解决,也理所当然应该先救天下之急。   关于战事的话题太过沉重——从安禄山起兵范阳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他们也曾经跟着亲友们奔赴过不少个战场,跟天策府将士们一起抵御狼牙军。说起来似乎只不过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但那些鲜血淋漓的惨淡回忆却仿佛有一世那么长,仅仅只是回想失去的那些朋友都有些呼吸不畅,秦艽立刻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开始就时盈月的问题,说了说自己目前总结出来的东西。   跟源明雅还有多多一番交谈后,秦艽觉得,时盈月会变小,跟这些所谓的秘境必然是有几分联系。虽然具体的关系他暂时总结不出来,不过历经秘境,对于时盈月恢复原状应该有帮助。   这么一想,之前因为分离而生出的担忧也消散了大半,秦艽反倒有些遗憾地笑道:“可惜不知道你进入秘境的原理是什么,要不然,尽早通过了所有秘境你就恢复原样了也不一定。”   捏了捏腰间玉佩,上面贴了源明雅的符纸,略微有些粗糙的质感,时盈月点了点头:“如果秦艽你的猜测没错的话,我也想尽早把秘境全通……”   时盈月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有些愕然地看着玉佩,秦艽也奇怪地顺势看过去,只见被符纸团团包住的玉佩正透着白炽的光亮,把符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照得透亮。   这……还真的要进去了?时盈月一个愣神,下意识地抬头看秦艽。   秦艽的反应比她快多了,立刻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温润的声线难得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说好了一起!”   时盈月想说那也得源明雅先生的符纸好用啊。   然而玉佩的光芒却在那一刹那大盛,眼前白芒一片,仿佛隔绝了五感,视界里的最后一幕,便是秦艽紫墨相间的衣襟。   ****   白光很快消散,随之而来的扑天灭地的海水。   时盈月一时不查,眼耳口鼻几乎尽数灌进了不少水。   好在这几年因为常常在江湖上行走,有时难免下水,时盈月的水性不算差,呛了几口水后立刻闭上眼,屏住了呼吸。等差不多适应了之后,正要探出头来看看哪边离岸边更近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一把揽住了腰,不等她反应,略带笑意的声音就已经在头顶响了起来:“看来源明雅先生的符纸真的有用。海岸在这边,跟我来。”   时盈月听出这是秦艽的声音,心里一喜,顺着他的力道,往前游过去。   好在他们离海岸并不算远,扑腾着没多久便上了岸,看着彼此衣衫发冠皆湿透的狼狈模样,两个人不由地对笑了起来。   ——能一起过来,真好。   待笑够了,时盈月匆忙运功把两人身上衣服弄干。   只论内力深厚程度,秦艽自认比不过时盈月,一边享受着对方的服务,一边道:“从方才的情形看来,你的意志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离开秘境,不过进入秘境大概能做到。”   “也许吧。”时盈月不是很确定道:“我刚才确实希望进入秘境,但未必就一定是因为我的意志才进来的,还是得等出去之后再试试才能下结论。”   秦艽点点头,笑道:“不过下次试验的时候可别在船上了,这次是运气好离岸边近,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时盈月一愣,突然道:“对啊!”   “什么?”   “上次我就该发现了。”时盈月捏着下巴,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道:“我之前没有说明,这里的秘境跟我们在大唐进过的秘境还不一样,大唐的秘境只是某个小区域,而我之前经历过的两个秘境其规模却足以包括了在大唐时的整个现实世界。虽然天下局势国家版图甚至国号年号全都不一样了,但是地图是一样的……呃,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秦艽的神色也难得严肃了起来,点点头,表示明白。   时盈月继续道:“然后现在想想,似乎每次我从哪里进入秘境,就会出现在秘境里对应着大唐地图的位置。第一次我是昏迷状态中被人带走,所以没办法准确地判断,不过上一次我就是在大唐的洛阳进了秘境里那个宋朝的洛阳。所以这一次……我们大概在东海附近?”   时盈月说着,只觉得鼻间一阵清甜香气传来,转头四处瞧了瞧,便见眼前的小岛上种满了桃树,此时也正值桃花盛开之际,粉艳艳的一团团、一丛丛,花团锦簇的,十分好看,堪比几年前在君山丐帮所见的桃花胜景,不禁叹道:“好漂亮!”   秦艽原本正因为时盈月的话而皱眉沉思,听到这声感叹,抬起头,唇边再次挂上一丝笑容:“确实不错……”秦艽说着,又仔细看了看那些桃树,唇边的笑意加深:“这座小岛的主人想必也是个极为有趣的人吧。”   时盈月此时也发现了,这些桃树看似栽种得随意,实际上却是按照奇门遁甲的规律排布的,算是一个小小的阵法,若是不懂奇门之术的人误闯进去,势必会迷失在此间。   不过这种小手段,倒是难不住他们俩。   奇门之术本就是包括五行八卦在内众多学识的大集合,从某一方面来讲可以说是纯阳派的至高精髓。纯阳宫弟子从入师门开始学习奇门之术,但是直到下山历练也不过只是学会了一点皮毛。   而秦艽曾经跟随万花工圣僧一行师父修习过机关巧术,奇门遁甲也是其基础,多少都有所涉猎。而这个阵法虽然精妙,但也不过是基础阵法,很好破解。秦艽抬头看了看她,时盈月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迈进阵中,一边走着,一边从品种、长势和修剪等方面评价着这些桃树的品级,姿态闲适得仿佛闲庭信步,完全把这阵法视若无物。   不过两人越看,越觉得这个桃花小岛的岛主实在是一位妙人。桃树生长受自然掌控,人力虽然能够强硬地改变,却总不能完全随心,所以用这样不受掌控之物布阵,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但这位岛主不但能以桃树布阵,还排布得十分优美雅致,浓淡相宜,繁疏相间,层层递进,便是不懂奇门之术的人也要为这美景赞叹不已。更别说,这一株株桃树都是良种,裁剪细致而又不露半分斧凿之迹。   时盈月看了一会儿,不由道:“我想,东方谷主与这位岛主必定有许多话可以谈。”   能想到在危险的石针之上盖房子和在小岛上以桃树布阵,这两位的想法本就不是常人能比的,更别说房子还建得那般美轮美奂,巧夺天工,而这桃树也是精挑细选,精排细布。   秦艽也想到了这点,不由点头,而且谷主还那么喜欢交朋友……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江南女孩子特有的娇软甜糯的嗓音问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正要寻找声源,跟前的桃树突然抖了抖,粉白的桃花瓣簌簌洒落下来,一个白衣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只见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左右打量着他们。这女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发披肩,束着黄色发带,肌肤雪白,映衬着漫天花雨,当真娇美无匹。   时盈月看向秦艽——说什么?   秦艽略一沉吟,笑问道:“姑娘可是这小岛的主人家?我二人出海不幸遇上暴风,打翻了船只,漂泊至贵岛,见岛上桃花烂漫,心生向往,故入内一观,还望姑娘勿怪。”   那姑娘倒是没显出什么敌意,只是转了转机灵的大眼睛,似乎打着什么怪主意。   然而不知从何处却传来一阵冷笑:“暴风?老夫可没看出这几天哪里有什么能把船掀翻的暴风!”   这声音夹杂着庞大内力,丝毫不带情面地汹涌而来,挤压着胸肺,似乎连呼吸都要凝滞。   下意识地,时盈月玉清玄明跃至掌间,迅速插下镇山河,随后才给自己套上坐忘无我,而同一时间,秦艽腰间的文曲之聿轻旋,墨色真气绕至时盈月身畔,打出一记春泥护花。   ——流溢于中,布散于外,能够降低将近一半的伤害。   之后他才给了自己一个毫针。   这一系列防御措施刚做完,就见一道青影御风而来,身姿飘逸轻盈,待到近前,戒备中的两人才看清楚,来人是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身青衣文生打扮,身形清癯高瘦,气宇轩昂,湛然若神,瞧着他们的眼神冷淡至极,仿佛什么都看不进他眼里。   时盈月莫名有种危机预感,倘若自己和秦艽是不懂武艺的普通人,便是方才不被他的内力震碎五脏六腑而死,之后也要被对方一拂袖挥进大海。   这样想着,她不由地握紧手中长剑,一旋身,护到秦艽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  妈个叽,断网码字,结果码完发现电脑搜不到校园网了,也是醉,好在还有手机=v= 女主你一定要保护好男主啊【拍肩 咳,花哥的金手指还没出来   ☆、射雕英雄传2   不过两人的戒备显然是多余,那名中年人冷漠的眼神转到一旁的白衣少女身上时立即便有了几分温度,却还是板着脸轻斥道:“方才不过略微说了你几句就跑到这里来了,以后若是说重了,你还不是要一个人跑出岛?”   那白衣少女粲然一笑,也不怕他的冷脸,跑过去撒娇地抱着他的胳膊道:“对呀,所以爹爹以后可不许再说蓉儿,若是说的重了,蓉儿就出岛,再也不回来了!”   ——这两人,自然便是这桃花岛的岛主黄药师和黄蓉父女了。   听到女儿赌气般的话,黄药师眼中涌上几分无奈,心想蓉儿自小娇生惯养,吃穿用度一应俱是最好的,岛外生活艰辛江湖险恶,她一个人怎么适应得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转眼看向时盈月和秦艽二人。待看清二人衣着相貌,神色间已然温和了少许——最开始的时候,他远远地能感受得到前来岛上之人内力俱是不弱,还以为是什么江湖高手前来挑事,以内力震慑,也算一个下马威。不过看到这两人不过一个小女孩一个年轻人,容貌上佳,目光亦是十分正直纯澈,一看便知绝非奸邪狡诈之辈。更别说他们俩的衣着虽然奇怪,却极是考究,然而其上却隐隐带着违和的水渍,不难猜测两人这是落进海里,衣衫尽湿后又以内力蒸干了。   难道还真是因为遇上暴风雨流落至此的?只是近几日的星相却显示附近天气大好啊……黄药师心里想着。   被人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谎话,秦艽倒是还很淡定,轻轻一拉时盈月,把她拉到身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笑着看向黄药师:“虽然前辈没有看出来,不过晚辈从海上流落至此却是没有半分虚假。要不然,我们又是如何过来的呢?不过晚辈们未经许可私自上岛叨扰,确实失礼了,还请前辈见谅。”   岛上一有船只靠近便会有下人来报,可见他们二人确实是顺着海水漂过来的。虽然确定了这两人并非歹人,对于外人上岛之事黄药师还是不怎么高兴,沉着脸,冷冷道:“岛上自有船只,还请两位尽早离开。”   万万没想到这位颇为风雅的岛主竟然这么不留情面,秦艽一怔,不过随即就释然了,这桃花小岛和主人虽然挺有意思的,但既然人家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欢迎,他们也没必要自讨没趣,遂笑问道:“如此便有劳前辈了。只是船只停泊之处,还请前辈指点。”   时盈月却有些担心地看着秦艽——秦艽之所以单修了万花谷的离经易道心法,是因为他先天体弱,不适合修习强度太高的武艺,方才在海水里泡了不短的时间,这时又是初春,本该立刻喝上一碗暖烫的姜汤,再好好休息一下,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位强敌,还折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黄药师正准备指明泊船点,黄蓉突然晃了晃他的胳膊,笑嘻嘻道:“爹爹你真是太不留情面了。你看这位哥哥和这位小妹妹才从冰凉的海水里出来,正该好好休息,怎么能就这么让人走了呢?”   黄蓉自小跟随他在岛上长大,几乎从未出过岛,偏偏本性又随了她的母亲机灵外向,好奇心重,对于岛外的世界颇有兴趣。明明此留下这二人不过是想听听岛外的故事,偏还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过他对女儿向来都只有无奈的份,也不拆穿,冷着脸点了点头,冷冷地说了一声:“……两天。两天之后,立刻滚出岛。”   说完,也不管时盈月和秦艽的表情,姿态飘逸地随风远去。   待黄药师远去,黄蓉笑嘻嘻地上前,便要来抱时盈月的胳膊。   时盈月不习惯同人这么亲近,下意识想躲开,不料这小姑娘一手擒拿的功夫倒是极好,时盈月一时不察,被她抱了个正着。   黄蓉笑道:“妹妹方才受惊了吧?爹爹就是嘴硬心软,你们别怕他,有我在,他不会怎么你们的。好了,快随我前去休息吧。对啦,我叫黄蓉,你可以叫我蓉姊姊,方才那人便是我爹爹,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位大哥哥又该怎么称呼?你们乘船出海是要做什么吗?”   时盈月干巴巴道:“我叫时盈月,他叫秦艽,我们是要去扬州。”   “扬州?”黄蓉眨了眨眼:“你们不是从中原过来的?”   时盈月正要作答,眼角余光却瞥见秦艽脸色煞白一片,身形甚至还有些摇晃,连忙甩开黄蓉,一把扶住秦艽,焦急道:“秦艽你怎么样?”   黄蓉也注意到秦艽的不对劲,歪头问时盈月:“秦哥哥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秦艽挣扎着喘息了几下,摆摆手:“无妨,老毛病了,休息一下便好……”说着捏了捏时盈月的指尖,道:“别担心。”   时盈月只扶好他,抬头看向黄蓉,沉声道:“麻烦黄姑娘带下路。”   等时盈月在黄蓉的协助下把秦艽扶进客房,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秦艽面色潮红,竟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时盈月拿手探了探,心下一叹——还是发热了。这个时候再喝姜汤怕是也没什么用……时盈月一言不发地跑去院子打了盆冷水回来,一边给秦艽冷敷上,一边垂头想着方才那位岛主这么不喜欢外人进岛,也不知他肯不肯请人给秦艽看病。   早知道之前她怎么也该学点简单的医理,至少有个发热头疼的她也不至于这般无能为力。   黄蓉自小被娇惯着长大,自然不会照顾人,只能在一旁看着,等时盈月静下来,才有些奇怪地问道:“秦哥哥这是怎么啦?”   时盈月道:“秦艽生病了。对了,黄姑娘,这岛上可有大夫?”   黄蓉摇了摇头,这岛上除了他们父女便是几个哑仆和侍女,根本没有大夫。   时盈月道:“那岛上有人生病要找谁呢?”   黄蓉正待要答,一道青影飘然进了屋子,时盈月一看,却原来是方才那位黄岛主。他一撩衣摆,坐到床边,右手轻轻搭上秦艽的手腕。   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黄药师便起身,瞧了时盈月一眼,冷淡道:“随我来取药罢。”   时盈月一喜,连忙拱手道:“多谢黄岛主。”   黄药师哼了一声,随即出了屋子,飘然远去,时盈月连忙跟上。   秦艽这一病,便昏迷了整整三天。   秦艽天生体弱,虽然在药王孙思邈常年的调理下基本与常人无异,但前提是不能生病,一旦生病,哪怕是最常见的着凉发热,于他也极为凶险,因为寻常药物对他基本没用,若是治不好极有可能丧命。好在黄岛主医术高明,不过两帖药下去,温度便降了下来。所以尽管秦艽一直没醒,时盈月倒也没多担心,只是每日尽心喂一些流食。   至于两天期限什么的,黄药师也没再提及。   这三天时间里,时盈月除了细心照看秦艽,其他的时间便是同黄蓉说说话。黄蓉性子活泼纯粹,虽然久居孤岛不怎么与外界接触,但黄药师基本把该教的都教给了她,所以她懂也不少。   时盈月最初得知这里的国号是宋时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还以为自己因为之前的秘境没有完全通过,这次是要继续。   不过随之听到如今的京城并非开封,而是临安,不但如此,大宋朝廷基本已经向北方的金国皇帝俯首称臣了。   她不由问那契丹人所建的辽国呢?   “契丹早就被金人打得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黄蓉答道,随后又问道:“这些都不知道……时妹妹不是从中原来的吧?我猜猜,你是从东海上的另一个小岛过来的?”   时盈月胡乱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契丹人早就被打跑了?那应该就不是之前的秘境了。不过这个秘境听起来同上一个秘境似乎有些关系,从时间上来讲像是后续啊……时盈月想到这里,又问她:“那黄姑娘可曾听说过丐帮帮主乔峰?”   黄蓉一歪头:“丐帮?叫花子?我听爹爹说过丐帮帮主,不过他不叫乔峰,是洪七公。”   时盈月又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道:“黄姑娘可否把史册借我一阅?”   黄蓉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她脑子比较灵活,见时盈月对世事一知半解的样子,立刻联想到陶潜的《桃花源记》。秦朝的人跑去山中躲避战乱,转眼百年已过,换了天下,可他们对于世事的了解还停留在秦朝。而这位时妹妹也是一样,辽国衰亡也有差不多上百年了,如今汉人的仇敌是金人,她却不关心金人,更在意契丹人,她的想法明显停留在百年前,跟桃源百姓何其相似!而且当年辽宋之战也是有不少百姓家破人亡,为了逃避战乱从中原逃到东海小岛上并不是不可能。   时盈月当然不知道黄蓉脑子里已经想到了那么远,她借了史册,也顾不得陪着黄蓉聊天,搬了书坐在秦艽身旁细看。   待书看完,秦艽恰好也醒了。   时盈月一喜,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秦艽按了按太阳穴,勉强笑道:“还好。这次昏了多久?是黄岛主帮我看的病?”   时盈月点头道:“那位黄岛主果然像黄姑娘说的,嘴硬心软。你这次昏迷了三天,时间不算长,黄岛主的医术很好……你怎么知道黄岛主懂医术?”   不等秦艽回答,院子里突然骚乱起来。其实岛上人不多,但不多的人却能混乱起来,只能说岛上出了大事。毕竟是在岛上借住,就算时盈月再不关心,论理也该问问怎么回事,只是她刚站起来,就被秦艽拉住了。   时盈月回首:“怎么了?”   秦艽苍白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低声道:“不必出去。”   时盈月:“嗯?”   “黄岛主一会儿就该过来了,黄姑娘的性子,真是太放纵肆意了!”   过了没多久,黄药师果然翩然而至,四下打量了一番他们的屋子,冷声道:“蓉儿没在这里?”   时盈月刚要摇头,秦艽先道:“若是岛上遍寻不到,岛主何不查看一下岛上船只可有缺少。”   黄药师立时看向他,目光如炬。   秦艽坦然地与之对视,一颔首:“啊,晚辈方才醒来,还未谢过岛主救命之恩。”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时盈月疑惑地看向秦艽——到底怎么回事?   秦艽淡淡一笑:“阿盈,我生病的这段时间做了个很长很长梦,梦里啊,是个关于一个叫郭靖的傻小子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是真·金手指,就是时灵时不灵【什么鬼】 说实在的金庸的故事一般都挺长,肯定不可能把剧情走完,所以就给花哥开了个金手指,咳 赶榜单,评论明天白天再回 对了,关于大家都说的穿越的世界的问题,应该只有综武侠,古龙金庸,别的……应该没有   ☆、射雕英雄传3   烛火哔剥作响,时盈月拥着被子坐在秦艽的床上,听着他用着低沉的声音讲述着梦里看到那个故事。   秦艽大病初愈,精神头并不是很好,他宁可说上一段便停下来歇歇,也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尽早讲完。   这个故事也确实很有意思,很精彩,傻小子遇上美娇娘,两人两情相悦,惺惺相惜,一路携手,闯荡江湖,有奇遇,也有强敌,结交了两肋插刀的朋友,也遭受过卑鄙无耻的背叛,大仁大义,或者大恶大非,家国天下,爱恨情仇,他一点点经历,一步步成长,难得的是蠢笨至极的傻小子不但武功大成,跻身一流高手行列,更难得的是自始至终,不改初心。   当然,如果故事里头的女主角不叫黄蓉,女主角的家也不在桃花岛,女主角的父亲也不是桃花岛岛主的话,那就更正常了。   “所以,”时盈月捧着下巴,瞄着秦艽,道:“你梦到的是黄姑娘今后的故事?”   秦艽摇头笑道:“阿盈你这般说我会以为你吃醋了。   时盈月昵了他一眼,道:“你也是从梦境里得知黄岛主擅医?若你的梦是真的话,黄姑娘此时该是出了桃花岛往北走……”   秦艽笑着晃了晃食指:“不止黄姑娘,我梦到的是咱们所在的这个秘境今后要发生的事。”   提到这个,时盈月顿时反应过来,道:“是了!所以那个叫郭靖的还有黄姑娘可以算作我们的同伴,但是秘境首领又是哪一位啊。”   秦艽问她:“这个倒确实不清楚。所以我才赶紧讲出来,一来是防止之后忘了,二来也是要跟你好好讨论讨论,尽早确定目标,尽早处理完,我们也就能回去了。”   时盈月皱了皱眉:“我觉得那个梅超风很是该死。”   秦艽点头:“是。练武之人行走江湖难免有几分摩擦矛盾,仇杀倒也罢了,可这所谓的黑风双煞,不说早期欺师灭祖,盗取经书,而后竟堕落到以普通人为耙子练习阴损武功,最后却还得了善终,就算是爱徒,我也实在不能理解黄岛主的思维。还有几位道长以及那江南六怪我也理解不了,梅超风眼睛瞎了确实可怜,可是被她杀死的人,以及那些死去的人的亲人就不可怜吗?”   时盈月点头,当年谢师伯因为误会打伤了师祖,可是被江湖武林骂了十几年呢,简直是整个江湖的公敌,说是群起而攻之都不过分,谢师伯这还是没跟这位梅超风似的草菅人命。梅超风这样的,在大唐,恐怕就连恶人谷的人都看不上她。   秦艽又道:“还有那个欧阳克,心术不正,好色贪淫,我觉得也该收拾一下。”   “不要。”时盈月一脸嫌弃地道:“他手下养了好多蛇,想想就瘆得慌。还是先收拾他叔叔吧,三十多岁了还没什么气候,估计也就仗着他叔叔狐假虎威,等他叔叔一倒,他怕是连中原都不敢进。”   秦艽无奈:“不要好高骛远。欧阳锋在故事里十分厉害,同其他几位高手也是亦敌亦友,到时候还不知能不能打得过他。那个小王子你怎么看?”   时盈月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那位穆姑娘倒确实一往情深,穆姑娘对他更是情根深种,郭靖一开始也跟他一片兄弟义气,还是等他准备做大恶再动手吧,省得郭靖黄姑娘不跟我们一起合作了——说到这个,江南六怪也得护好了,算是卖他们一个人情。”   金国小王子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秦艽立刻放下了,道:“是要护好。那金国的那位六王爷呢?他可是造成郭杨两家家破人亡的幕后凶手。”   时盈月道:“那还是留给郭靖去解决吧,毕竟杀父仇人呢。”   秦艽闻言突然微微一笑,点头道:“除了这几个人,《九阴真经》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时盈月疑道:“什么怎么处理?又不是我的。”   秦艽道:“这部经书同你纯阳宫皆是源于道学,你就忍心黄裳老前辈的心血就此轻易埋没?但若要不埋没,在江湖上恐怕又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唔。”时盈月摸了摸下巴,确实是这么回事,看向秦艽:“你又有主意了?”   秦艽笑道:“抢是因为珍贵,如果不珍贵了,那就没什么可抢的了——话说到时候你要不要看看这本武功秘籍?”   时盈月摆手:“你看着办吧。至于那本秘籍啊,我能把纯阳的剑术吃透就够了。已经这么晚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尽早休息吧——啊!”   时盈月刚说完这话,就被秦艽拿被子兜头一罩,然后一把揽进自己怀里,随即也钻进被子,把人抱紧:“嗯,一起休息。”   第二天,时盈月和秦艽便准备同黄药师告别。   本来秦艽一个病人,黄药师并不介意对方留在岛上养病,只不过昨夜女儿离家出走让他心情非常不好,也就不做挽留,直接让人带到码头,用小船送到了陆上。   出了岛,两人并未多做停歇,在岸上买了两匹还算不错的马,便径直往大金的京城赶去。虽说是赶路,但是秦艽到底身子尚未完全调理好,时盈月担心他,也不敢太急,反正他们知晓梅超风的藏身之处,倒也没必要太赶,于是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吃吃喝喝,待到了京城,已是三月中旬,秦艽的身体也总算条理得大好。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两人也不敢停留,立刻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刚整理好行李,就听到隔壁隐隐传来年轻小哥略带紧张地道:“……道长……这药四处都没得卖了……”   时盈月和秦艽对视一眼——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是今晚了。   两人小小地休息了一番,天一黑,便趁夜偷偷潜进赵王府。   两人的轻身功夫全都练到最高重,借着夜色掩饰,轻轻松松便进了内院。   时盈月看了看四周,又看向秦艽——这是哪里啊?   秦艽也正在分辨,突然听得“咯吱——”一声,一旁的门扉被打开了,时盈月连忙带着他潜藏好。就听门口传来说话声:“是是,我知道了。好好好,妈妈你就放心吧,儿子不会再惹事了。”   说完,便转身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时盈月看向秦艽,秦艽点头——这就是那位小王子和王妃了。想到这里,他长眉一挑,给时盈月做了个手势,随后身形一晃,闪进那位王妃的住处。   虽然不知道秦艽要做什么,时盈月还是老实待在原地,帮他把风。   过了没多久,秦艽便匆匆从王妃的屋里出来,时盈月正待要问,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往别的方向走去,临走前隐约听到有进了王妃屋里的小丫鬟一声惊呼,又匆忙跑出来到处找小王子,似乎王妃晕了过去。   时盈月斜眼看秦艽,问道:“你做了什么?”   秦艽神色如常,镇定道:“没什么。”   反正秦艽向来比自己沉稳聪明,时盈月倒也不担心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既然他不想说,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道:“那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她看出秦艽正带着她往偏僻处跑去,四周围净是乱石荆棘,十分不好走。   秦艽没回答,而是左右打量周围的景象,这里大概是府内偏院,灯火不甚明亮,辨识起来颇有难度,过了好一会儿,秦艽最后突然抱住她,纵身一跃——   待稳下身子,时盈月这才注意到脚下是个大坑,里面有好多圆滚滚的石头,秦艽也不等她细瞧,拉着她径直往里走去,眼前渐渐全黑了下来——却原来是个地道。   秦艽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擦亮一枚火折子。时盈月也想起秦艽讲故事时提到的赵王府的梅超风藏身的地道,便小心翼翼地跟着秦艽继续走。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地道尽头的一个土室,还未踏进去,就见一个黑衣女子正端坐在土室中央打坐修炼。那女子双眼微阖,长发飘飘,无风自动,容貌俏丽,艳若桃李,却偏偏一身的戾气。   秦艽打量了一圈四周,看到墙边插着一个火把,便以火折子点上,刚轻轻吹灭了手中火折子,就听梅超风一声厉喝:“谁?!”   同时一掌挥来,掌风裹夹着内力汹涌狂暴,有如滔滔江水。   好在两人早有防备,时盈月闪身挡到秦艽跟前,长剑一划,轻轻松松将掌势拨到一旁——到并非时盈月比梅超风的武功高多少,主要是梅超风离他们太远,掌风到了他们跟前不过是强弩之末,威力大减。   梅超风双目不能视物,此时又因为内功修习无人指点,走火入魔,双腿瘫痪,行动不便,不由喝问:“什么人,敢在此处撒野?进我洞来,有死无生,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本是两句颇有震慑力的话,然而被她带着急喘说出来,平白打了几分折扣,反倒显出她现在状态不佳。   时盈月不欲同她多谈,秦艽却轻笑一声,道:“梅若华,到底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这个名字,梅超风浑身一震:“你怎知这个名字?”   秦艽道:“你说我如何得知?高雅飘逸如黄岛主,却有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徒儿,简直被人笑死了,难怪他老人家要把你逐出师门。”   梅超风颤声问道:“你……你怎知……你同师父、你同师父是什么关系?”她这样问着,心里却因为秦艽的话而翻着惊涛骇浪——虽然她眼盲多年,但盲之前自己和陈师兄的样貌还是记得的,果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再想想记忆里师父飘然若神的模样,更是自惭形秽,不由失了神。   秦艽和时盈月对视一眼,立刻趁机齐齐发招。   其实对付这个时候的梅超风是最简单的——他们二人的武功俱可以远距离攻击,而梅超风行动不便,闪避不开,只能被动承受,偏偏她的武功路数只有近身才能发挥威力,又秦艽在,两人基本没受什么伤,便把梅超风打了个半死。   秦艽近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梅超风——说实在的,看着一个长得不错却又瞎了眼的姑娘这般凄惨,他心里也有一点点过意不去,不过……他沉声道:“梅超风,你和你的丈夫利用那么多无辜百姓练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杀死?”   梅超风呆呆地看着他,眼前晃过的是初初离岛,自己在陈师兄的带领下屠戮了整个村子的场面,当时村民们凄厉的呼救声他们充耳不闻,火光摇曳,血流成河……自己和陈师兄,死得也不算冤么?   只可惜啊,见不到师父,没法子把《九阴真经》还给他了……   梅超风脸上露出一个毫无怨忿却满是遗憾的笑容,渐渐止住了呼吸。   “就这么死啦?”时盈月一直在一旁戒备着她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秦艽点头,然后俯下身从她身上摸出《九阴真经》,起身对时盈月道:“出去帮帮郭靖吧,没了梅超风,他可别被人打死了。”   一离开地道进了坑洞,正巧就跟慌忙逃窜的郭靖打了个照面,后面跟着想要喝他的血的梁子翁。   两人一齐晃到郭靖身旁,随手各自甩出一道气劲击在梁子翁身上。   梁子翁痛呼一声,却也知道他们二人内力修为俱在自己之上,干脆也不管他们,只朝郭靖扑去。   郭靖匆忙躲避,这时却有几个王府侍卫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也不管这几个擅闯王府的外人,对着梁子翁急道:“梁先生,王爷和王妃受了伤,小王爷让属下请您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不光梁子翁惊讶,时盈月也有些愕然,转眼看秦艽——本来没这段吧?   秦艽笑了笑,故意不解释。   梁子翁虽然挂念郭靖体内的蛇血,但有两个高手在一旁帮郭靖,自己一时半会怕是拿不下他,又看几个侍卫的神色也知道王爷情况不是很妙,自己的财富地位毕竟全仗着对方,他也不敢拖延,恨恨地看了郭靖一眼,跟着侍卫离开了。   看着恶人离开,郭靖松了口气,立刻对着两人抱拳道谢。   秦艽笑道:“道谢倒是不必了,只是将来若是我二人有难,还请少侠相助一二。”   郭靖自认武功不算高,不觉得自己能帮上这两人多少,但还是认真答应下来。   秦艽摆摆手,道:“你先去助黄姑娘吧。”随即带着时盈月跟上梁子翁一行人。   留下郭靖还在疑惑——这两人怎么知道我是和黄姑娘一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无伤击杀梅超风成就√ 麻个叽,想想梅超风这时候的状态,打她还真没什么难度。   ☆、射雕英雄传4   秦艽和时盈月跟着梁子翁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房屋跟前。屋里人很多,大部分是没什么内力的普通人,有武功的人也不过三两个,并不足为虑。   时盈月看了秦艽一眼,秦艽指了指房顶。时盈月会意,两人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手脚极轻,没有发出半分响动。   到了房顶,秦艽大致找了个位置蹲下,然后抬手掀起一片瓦片,两人一同探头看下去。   这屋子里头的摆设跟整间房子的风格极其相符,各类珍贵的金银玉器堆得到处是,端的是贵气逼人,只是在这两人眼里却是俗气到了极点,只简单扫了一眼,便看向房中的人。   他们脚下的房间应该是卧室,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男子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而胸口上,却赫然插着一柄弯刀,金色的手柄上镶嵌着赤红的宝石。然而那人洁白的里衣上洇染的殷红血迹似乎比宝石还要红艳,就连他身上的床单上都隐隐染上了血迹。   方才那个叫梁子翁的正站在床边,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地看着那把刀,似乎在犹豫该如何拔下来。   除了梁子翁,房间里还有几个侍奉汤药的小丫鬟,俱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时房里传来一道急躁的嗓音:“梁子翁,我父王这伤你到底能不能处理?”   顺着声音看过去,两人这才发现在这间屋子的东梢间门口还有几个人,因为没有点灯,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最显眼的是个公子哥,应该就是方才开口的金国小王爷,完颜康了。这完颜康面如冠玉,配上一身锦缎华袍,倒也确实能骗得不少女孩倾心,难怪那位穆姑娘不过见了几面便心心念念。只是此时他面色阴郁,沉得仿佛滴得出水来,却是有几分吓人。   而在完颜康的身边,则站了几个侍卫,奇怪的是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完颜康的身后的梢间。   时盈月有些莫名,又听到梁子翁回答道:“……王爷这一刀恰好刺中心口,在下贸然拔刀这血怕是止不住啊……”   还不等完颜康说什么,倒是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侍卫头领冷声道:“小王爷,王妃,您二位还是祷告老天保佑王爷早早醒来吧。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您一个人,怕是护不住王妃了。”   本想对梁子翁说什么的完颜康立刻扭头,怒道:“你敢!”   那侍卫倒也不怕:“王爷若在,属下自是不敢。”   听到这里,时盈月心里突然涌起一个荒唐的想法——完颜康身后梢间里的恐怕就是王妃,而金国王爷胸口上插的这一刀,十有八|九便是那位王妃下的手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之前完颜洪烈本想亲自带人去抓郭靖等人,只是刚出门就看到包惜弱过来找他,甚至还同他撒娇讨趣。包惜弱向来难得在他面前示弱,对方今天十分反常。不过完颜洪烈倒也未曾多想,还感慨自己这么多年的真心可算有了回报。索性把抓人的事全部交给完颜康,揽着包惜弱回去屋里温存,甚至在包惜弱含羞带怯地央求他让其他伺候的人在外面守着,他也全部照办。   直到完颜洪烈被哄得神魂颠倒之际,猝不及防被包惜弱一刀刺中胸口。   讽刺的是,那把金刀还是他送给她的。   包惜弱也是第一次伤人,看到血涌上来,完全吓得呆住了。直到好久之后有侍女不放心进来查看,才发现,并立刻派人叫来小王爷,随之而来的还有府中侍卫。   时盈月立刻抬头,眯眼看向秦艽——你方才离开,就是去做了这件“好事”?   秦艽笑而不语——你猜?   哼。时盈月扭头——不过啊……故事里那般柔弱心软的姑娘,怎么会有这般刚烈的举动?   不知道房顶趴了两个人,在下面的梁子翁急得满头大汗,虽然并不知晓□□,但处在下面的他更能感受到那边的暗潮汹涌,再加上以他对金国王爷的了解,能把他伤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像王妃这样至亲至爱之人是没有人能做到的。想到这层,梁子翁一边暗恨自己怎么就贪图富贵,进了金人的王府办差,如今听得这般隐秘,无论能不能救活王爷,他都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一面又愤恨没能抓住那吸食了蛇血的小贼,那蛇血多少也会对王爷有益,救活了王爷,他至少还能有点时间谋划谋划后路。   梁子翁这在这边想东想西,那边因为奈何不了侍卫的完颜康则把火气全发过来:“梁子翁,我命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将王爷救醒,否则,你便跟着殉葬吧!”   梁子翁回过神,低声应了,然后同小丫鬟们确认止血药已经备好,索性咬牙抬手,就要上前拔刀。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刀柄,突然扭头,甩手就将一把暗器甩向窗口,同时厉喝道:“什么人?!”   窗框被内力震碎,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闪身进了屋子。   这又是谁啊?故事不是这样讲的呀。时盈月不解地看向秦艽。   秦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又指指下面,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时盈月只能疑惑地继续看下去。   而下面,在这种危急时刻的突然来了个陌生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几个侍卫立刻分出一半人手拦在中年大汉面前,以保护完颜洪烈。   “是你?”完颜康沉声开口,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人他自然是认得的——就是白日比武招亲的那个姑娘的父亲穆易。只是他不是叫人把他们父女俩抓进王府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时候来,怕是来者不善。完颜康想到这里,脸色不由一沉。   这大汉自然便是化名穆易的杨铁心。   杨铁心淡淡地看了完颜康一眼,随及把目光投向完颜洪烈,触及对方胸口精致的弯刀和殷红的血迹,眼中精光大盛,透出几分狂喜——他在窗边也潜伏了有一盏茶时间,虽然隐约听出来完颜洪烈似乎受伤了,却没料到是这么重的伤。再加上刚才看的一眼,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看得出来几个侍卫似乎对这小王爷有几分忌惮。   天助我也。杨铁心想着,眼前蓦然闪过当年所受种种陷害,不由双眼赤红,紧紧地盯着那把弯刀……只要一点,只要再往下□□去一点点,这个金国的狗王爷就死定了,就能给自己的兄弟报仇!一边想着,杨铁心跨步向前。   王府护卫并不认得他,自然准备拦截,然而房间太小,彼此碰撞反倒施展不开。   而杨铁心此时正如他的名字,是铁了心想要弄死完颜洪烈,有复仇心理的支撑,本来身手也很不错,此时格外灵活,趁机左闪右躲,拳打脚踢,竟然教他打飞几个人,纵身扑到完颜洪烈的身上,双手握住弯刀,不顾一切地狠狠按下去:“哈哈哈哈哈郭兄弟郭嫂子,小弟无能,时至今日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这声音狂喜中掺杂着道不明的沧桑悲切,又因含着内力,震耳欲聋。   见此情景,完颜康的眼睛也红了,劈手从身旁护卫手中夺过武器,一边哑声嘶吼着:“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打死他”,一边举起刀,直直地往杨铁心背后心口插去——   几个护卫仿佛如梦初醒,正待要上前,突然听得一个尖利嘶哑的女声:“住手!”   众人皆是一愣,然而手下动作不停,却见一抹白色的娇小身影直直地冲撞过来,扑到杨铁心身上,紧紧抱住:“铁哥、铁哥是你吗……呃,铁哥铁哥……你、你快带我走……”   杨康却收不住这用尽全力的一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钢刀刺进包惜弱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杨康一脸,让他连失神的机会都没有,只剩徒劳的一声嘶吼:“妈——”   其他的侍卫们更是被眼前的情景吓懵了,如今完颜洪烈怕是没救了,那继承王府的,就只能是小王爷了。虽然之前威胁小王爷时他们挺有底气的,但那毕竟是为了王爷被刺这件事给朝廷个交代,现今凶手王妃亦殒命,这场面究竟该如何收场他们竟然也没了想法。   杨铁心也回了神,立刻扭身抱住包惜弱:“娘子、娘子!”   “铁哥,我终于又瞧见你了……”包惜弱身有重伤,一开口便吐出一大口血,却还是努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美的笑容,“这次你可不能、不能扔下我了……这次,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跟前……”   杨铁心不由想起当年抛妻救嫂的行为,虽然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但却是愧疚不已,不由抱住包惜弱大哭:“娘子,是我对不住你……”   看到这一幕,时盈月摇了摇头,有几分唏嘘,倒并不打算贸然出手——毕竟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估计跟秦艽脱不了干系,还是不要上赶着讨嫌了。时盈月想着,抬头看了秦艽一眼,随即皱了皱眉,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纵身往王府之外飞去。   咦?秦艽一愣,倒也不挣扎,只提力跟上,待出了王府,脚下踩实,才歪头疑惑道:“怎么了,阿盈?不继续看了?”   回应他的是女孩闷闷的声音:“夜深露重,你不冷么!”   时盈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秦艽疾走,顺便还能用空着的一只手从包裹掏出一件大氅,兜头给秦艽扔过去,心里难免自责——大唐这时节还是盛夏,之前待的桃花岛也是地处江南,更因临海气候温润,可如今这金人的京城四周还覆着薄雪,她是不怕冷,可秦艽的身体就未必受得了,更别提深夜在房顶站这么久,要不是她看出对方方才脸色冻得有点发白,差点就忽略过去了,是她大意了。   秦艽把大氅系好,心里美滋滋的,呀,小阿盈生气的样子有点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回来鸟 躺平任抽打_(:з」∠)_ 暂时大概是调不回勤奋日更的状态,只能说,尽量更QAQ 另外,如果更的话就是晚上8点,没有就是没更   ☆、射雕英雄传5   出了王府,两人径直奔回客栈,一路无话。   一进去,时盈月劈头就叫店小二快点煮碗姜汤,送去他俩的房间。秦艽倒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也不反对,只笑吟吟地看着时盈月板着一张萌萌的萝莉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京城客栈的服务质量还是挺高的,不消多会儿,店小二便端来了姜汤,一块送来的还有个小手炉。热乎乎的姜汤灌进肚子,秦艽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几分血色。把热度刚好的手炉塞进秦艽的手里,时盈月紧绷的嘴角终于柔软了几分,准了秦艽要脱下大氅的申请。   坐到秦艽对面,随便喝了杯热茶,时盈月道:“今晚的事是你做了什么?我记得你说的故事不是这样的。”   “唔。”秦艽摩挲着手里的火炉,点头,表情无辜极了:“赵王当年做的那是人干的事么,我不过是把这事如实告知了王妃而已。”   这倒确实像是秦艽能做出来的。时盈月正想着,却又听秦艽补充了一句:“哎呀,好像忘了顺便说他相公没死了。”   “……”时盈月无语。难怪包惜弱会是那个反应。不用再进一步说明,她都能想象到,秦艽一定重点强调完颜康身为忠臣杨家遗孤却帮着金人欺压汉人百姓,将来又有何颜面面对杨家先祖,强调郭杨两家家破人亡,生死不知,再暗示她之所以会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全是因为包惜弱心软救了完颜洪烈,她现在倒是受着完颜洪烈的信任和宠爱,完全不在乎亲人当年遭受的苦难……看得出来,包惜弱并不怕死,又有她完颜洪烈信任他的提示,这个并不聪明的女子会铤而走险去刺杀完颜洪烈倒也不是不可能。   “老实说,王妃的反应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秦艽翘了翘嘴角,“不过我很满意。”   时盈月托腮看着他:“你就没想过把人家夫妻俩从王府救出来?”   秦艽摇头:“人心宜变,不提那个舍不得金钱权势和地位的完颜康要怎么对待,也不提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赵王妃是否还能跟杨铁心继续共贫苦,到白头,你别忘了,当年杨铁心半路扔下了妻子是事实。   赵王妃这个人,柔弱善良,不忍看到别人死,却不怕自己死。思念和死亡会淡化伤痕,却无法彻底抹去,就算他们有机会过平静的生活,我也并不看好。”   时盈月默然。所以当年谷心岚和祁进的感情那么难、那么苦,甚至情愿为了对方而死,多少江湖人希望他们在一起,然而秦艽一直持反对态度,就是因为,对于他们那样的人来说,共死当然简单,死了之后一了百了,但是同生,却是难之又难。   当然,鉴于秦艽对祁进的不待见程度,时盈月机智地并没有开口提这茬。   两个人沉默了没多久,忽然见到窗外陆续有两道蓝焰升到天上,秦艽立刻想起故事里中毒的两个道士,此时不由有些诧异——有他和阿盈插手,赵王妃并未被掳出王府,怎的这边还是如此发展?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也不怎么看得上全真七子里某些个道士的做派,但是修道之士好歹也算是跟阿盈师出同源,在这么个陌生的世界,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偏重的,遂起身拿起大氅披上:“这都快天亮了,看来今夜是睡不成了,去瞧瞧那几个道士罢。”   时盈月起身把手炉继续给秦艽塞回手里,顺便踮起脚帮他理了理领子上凌乱的白色兔毛,这才开了门,走出去。   也亏得秦艽时盈月过来。一下得客栈,便见许多人乱糟糟地打成一团。全真教的三个人,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武功不差,然而两个中了毒,战斗力大减,偏偏这次又没有了完颜康辖制,彭连虎沙通天几人下手愈发没了顾忌,竟是毫无转圜的余地,处处皆是杀招。   纯阳宫和全真教武功之精髓俱是来自道家,武功路数看似截全然不同,但却处处透着熟悉之感,时盈月二话不说,拔剑相助。秦艽则抽出腰间的文曲之聿,灵活地穿梭于混战的人群中,养心决、点穴截脉、太素九针配合少许的百花拂穴手,不消片刻便给王处一和马钰解了毒,虽然暂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有时盈月相助,双方也是旗鼓相当,而且有秦艽在,就算有个什么小伤口他也能迅速处理。   彭连虎也注意到了这点,仔细一瞧,也不见那黑发紫衣的青年如何动作,似乎只是甩甩笔、扎扎针,自己这边压力越来越大,越打越虚,而对方反而越战越勇,不由奇怪。   而马钰三人更加奇怪,不说那个小姑娘用着同出于道家之源却又截然不同的武功路数,单就这个穿着紫衣服的青年……不过戳了戳自己的几个穴位,扎了几针,身上的毒全解了不说,伤口的血也很快就止住了,打起架来分外给力。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反正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还是先把这几个赵王府的人打退再说。   师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配合得越发得心应手,出招也越来越凌厉,并尽力挡在时盈月身前——要是这个前来助战的小姑娘在他们面前被人伤了,他们就别混江湖了。   这些个道士虽然有的迂腐有的嚣张,不过对于他们这般识趣,秦艽还是很满意的。   到了这个地步,彭连虎也知道今天是别想杀了全真教三人,眼见天要亮了,还是撤退比较明智——毕竟他下杀手的主要目的是不想与整个全真教为敌,而不是要挑战整个全真教。与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带着王府护卫且战且退。   穷寇莫追。马钰几人虽然感觉越打越顺手,倒也没有贸然追上去,毕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双方都有意休战,打着打着到确实停了下来。   见彭连虎等人退败,马钰收起长剑,拱手一拜:“今夜幸得二位少侠相助,贫道无以为报,还请受贫道一拜。”   见状,丘处机和王处一也忙跟着弯腰。   时盈月也收起剑,走到秦艽身边,捡起扔到地上的火炉,拿帕子擦了擦,便要塞回秦艽怀里。   看着须发皆白、神情淡然的马钰,秦艽不由想到了时盈月的师祖,顿时倍生好感,难得殷勤地上前把人扶住,然后才接过时盈月递来的手炉,笑道:“道长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晚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秦艽正要再说些什么,冷不丁瞧见一旁的时盈月脸色一白,身形一震,还以为对方受了伤,便抬手准备搭上时盈月查探一番。   不料时盈月却突然反扣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带着他跳上房顶,飞奔出几丈远,最后跳进一个幽暗狭长人迹罕至的小巷子,紧紧抱住他。   “怎……”虽然不知所以,秦艽还是反抱回去,但只发出一个音节,便猛然顿住,往后退了退,惊讶地看着怀里的人——   这样紧紧地抱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骨肉抽长生长的感觉,最后随着沉闷的裂帛声,合身的蓝白道袍转瞬四分五裂。   ——这、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咳,改个内容提示 *** 关于技能设定,就是只要是同门派的,不区分心法都能学,而且技能不需要点奇穴也不需要切换心法,只是威力不一样。说男主单修离经,其他的招式也都会,只是只有离经心法下的所有技能点满,而花间游技能基本只点到一重,能用,但是威力很小很小 具体的可以参考花花穿着奶装打DPS【花花号曾经的痛   ☆、射雕英雄传6   ——阿盈变回来了。   秦艽呆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解下大氅把时盈月裹起来,然后再次把人抱进怀里。   额头相抵,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还有些闹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变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时盈月白皙的脸颊突然浮起一抹红晕,提膝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过去。   感受着掌心下温软腻滑的触感,秦艽正心神微荡,一时不查,被踢了个正着,趴到了地上。   时盈月拉了拉大氅把自己裹严实了,冷淡道:“趁着天还未大亮,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客栈吧。”   秦艽蹲在地上揉着膝盖,故意夸张地吸气,听到这话,抬起头,此时东方的天空刚刚现出鱼肚白,晨曦微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时盈月因为身体突然长大,束不住的长发披散下来,带着微微的凌乱,让冷淡的神态莫名软化了一分,颊上的红晕遮也遮不住,仿佛涂了胭脂般令人迷醉, 背负长剑,身姿挺拔,虽然裹着厚氅,但还是隐隐能看到几分曲线,从这个仰视的角度,透过缝隙,甚至隐隐地还能看到笔直修长的光裸双腿……   卧槽!秦艽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把外套拽了下来,递过去。   时盈月秀眉一挑,瞪他:“前几天还没病怕?”   “你先挡下下面……”因为捂着鼻子,秦艽的声音闷闷的,眼神也有些闪烁。   低头一看,时盈月:“……”   **   情缘耍流氓我可以拍两仪吗?急,在线等。   **   最后秦艽还是穿回了外衣,抱着时盈月,从客栈窗户跳了进去。   一进屋子,时盈月就把秦艽赶了出去,然后砰地把门关上。   正好经过楼道的店小二见了,张大嘴一幅见鬼的模样——唉呀,这间房的人不是出门了,啥时候回来的?   过了一秒,门啪地一声又被打开,兔毛大氅准确地砸到秦艽脸上:“敢再生病试试!”   店小二的嘴长得更大了——噫,刚才不是个小姑娘,这声……怎么听都像个大姑娘啊!   时盈月翻了翻行李,幸好秦艽心细,注意到她时大时小之后包里一直备着好几套大大小小的衣服,随便翻出一件换好,又把头发扎了起来,这才开了门,让秦艽进来。   秦艽进门后随手关上门,门扉合上之前,隐隐听到隔壁有娇俏的女声:“……靖哥哥……”   时盈月歪了歪头,奇怪道:“刚才那是黄姑娘吧,你不用去见见?”   ——不管怎么说,桃花岛上对方也算是收留了他们一场,更别说桃花岛的黄岛主还给秦艽看了病,他的女儿任性离家出走,他们少不得也要照应一番,至少现在应该去打个招呼。   “早晚会见到的,如今又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你现在的状态,不管去不去都不太好解释。”秦艽摆手,只用一个理由就否决了她这个提议,当然他还有其他理由,只是没必要说出来——一来按照故事里所说,黄岛主差不多也到附近了,黄姑娘如何,自有黄岛主亲自看顾;二来他们击毙了黄岛主的徒弟,虽然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可对于护短的黄岛主来说,没有对错,有的只是亲疏。最后一点,他怕时盈月对这个世界产生眷恋。   没有真正来过这里也就罢了,如今他亲自感受了一下,这里太真实,不像是他们在大唐见过的秘境,反倒像是个跟大唐相差无几的真实的世界,对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而这样真实的世界让人迷茫,甚至不自觉地会投入感情。   他看着温和,但其实因为生病的缘故,对这世间万物并没有太多感情,孙师父起初还以为他会孤老一生,会喜欢上时盈月甚至与之成亲,是他也想不到的。但时盈月不一样,她看着冷冷淡淡的,只不过因为自小清修,冷淡成了一种习惯,一旦有了在意的人,那就真的是把什么人放在了心上。   他们迟早是要走的,他不想让时盈月对这些迟早要分离的人或者物有了牵挂。好在时盈月比较随意,不用他费心便大体能照着他的计划走下去。   既然不想见黄蓉,两人天光大亮之后,便收拾了行李继续上路。因为故事基本都发生在南方,南方又稍微温暖些,几乎不用商量,就决定了南下。   要说这南宋的风物,同大唐是有很大区别的,其实就是与北宋相比,也不全然一样,两人权作出游,走走停停,看看风景,尝尝美食——时盈月刚恢复不久,两人权当婚后蜜月旅行了,有彼此作陪,在这片异域也不是那么难过,索性便不急于击杀BOSS。   ——不过其实最重要的,他们目前连BOSS到底是谁都搞不清楚,并没有办法去杀【。   至于某花哥某天夜里求补新婚夜的要求,被时盈月以把人踹下床为答复——当然鉴于某人的“身娇体弱”,是连着被子一起踹的。   其实倒不是时盈月拿乔啊害羞啊什么的,她就是觉得自己这变大变小的是个不确定事件,万一那啥的时候变小了,好担心会把人吓哔——了。   当然这话也只是在时盈月高冷姿态的遮掩下想想,并不能明说。   虽然因为战乱,这个国家现在有几分动荡,但他们毕竟也是经历过安史之乱的,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走了几日,两人一大早在一家路边小摊坐下吃饭——听说这家老板煮的米粉十分香甜,他们便顺路过来尝尝。   热气腾腾的米粉撒上辣椒,又香又麻又辣,吃了米粉又喝了汤,早春积在身体里的寒气瞬间排出体外,两个人都舒服的有些懒洋洋的。   正盘算着接下来去哪,偶然听旁边桌子上有食客在小声议论着最近城外频发的蛇群伤人之事。   蛇群啊……时盈月看了秦艽一眼,秦艽点头——唔,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叫欧阳克的家伙了。   除了五毒教弟子因为自小接触,更是门派圣物,怕是大多数女孩子都会对蛇这一类细细长长、腻腻滑、软塌塌的生物没有好感,时盈月也不例外。   看到秦艽似有意动的样子,时盈月不由皱了皱眉:“要不了多久,这家伙便会遇上郭靖和黄姑娘,我们没必要插手。”   “你忘啦?”秦艽瞧了她一眼,嘴角一挑:“前不久师父给了我一只金翅苍宇雕幼崽,那小家伙可挑嘴,只吃蛇胆。我嫌麻烦,一直没弄,如今这不正巧赶上了么?”   时盈月有些无语,不过这也算一举两得,便只好点头。   秦艽伸手摸了摸时盈月的头:“放心,我会准备好避蛇药的,保证一条蛇也接近不了你!”   这事晚做不如早做。秦艽和时盈月立时便结了账,往城外走去。   不晓得是不是欧阳克驱蛇经过的缘故,两人走出城外二十多里一直没看到有什么活着的动物。   好在城外是片山林,有猎户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多方询问后,秦艽差不多确定了欧阳克行进的方向,两人便一起追了过去。   又走了没多远,冷不丁听到山林深处传来凄厉的尖叫声,两人对视一眼,纵身追过去,刚靠近,就见七八个猎户打扮的人屁滚尿流地从林子里跑出来,看到他俩立刻瞪着眼睛,一边扑过来,一边喘息着吼道:“道、道姑大人,救、救命!有蛇、有蛇啊……一群蛇!” 作者有话要说:  是说,这么久了,我的大雕还木有养大_(:з」∠)_   ☆、射雕英雄传7   秦艽抱着胳膊琢磨,其实他有非常简单便捷的方法,医毒一路,不费吹之力就弄死蛇群的方法他有无数种,只不过这次不只是要弄死蛇群,是要弄出蛇胆喂雏雕,万一沾上毒,他可要抱着雕儿哭死了。   如果不用药的话……秦艽看向时盈月,只能是要辛苦阿盈了。   时盈月一看就明白了秦艽的意思,摇头:“救人要紧,其他的无妨。”   秦艽点头,从包裹里掏出两个香囊抛给时盈月:“这两个挂在身上!”   说完又拿出一个更大的布袋,把里头的粉末往地上倒。   时盈月已经能听到不远处蛇群前进的摩擦声,悉悉索索得让人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听到秦艽如此吩咐,立刻照办,眼角余光看到秦艽正抖着手里的布袋,把里头黄色粉末状的东西撒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   秦艽把手里的布袋丢掉,冲那几个猎户道:“来这里,到圈里,蛇不敢过来。”   几个猎户此时真是走投无路,看起来蛇群似乎被他们甩掉,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蛇从侧面树林里突然冒出来,刚才有个同伴就是这样被蛇吞掉的。所以虽然不认得这个一身墨紫衣裳的人,但那个圈的位置比那人还要在前,就算不好使,到时候趁着蛇群忙着分食这两个人的时候,再寻隙跑掉好了。几个猎户对视一眼,遂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秦艽冲时盈月眨了下眼——准备好了吗?   时盈月解下玉清玄明,剑出鞘,点头。同时在心里对自己道:秦艽的药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就算蛇群一起上,只要不近身,她也能一条条剁烂,没什么可怕的。   几个躲进圈的猎户则是心有余悸地看着,担心——就这么两个人,真能拦住那么一大群人?   一大群蛇吐着血红的信子一扭一扭地爬行而来,密密麻麻,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几乎遮盖了整片山林,所行之处,似乎要将一切生物吞噬,十分渗人。   秦艽临风而立,一身墨紫相间的万花秦风衣,面容俊秀儒雅,面对汹涌的蛇群不露半分怯意,转着毛笔的姿态反而十分惬意,文曲之聿隐隐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可见成竹在胸。   时盈月握紧了手中长剑,凝眸注视着蛇群,默默在心里算计着距离。   眼看蛇群越来越近,但是奇怪的是,一大群蛇,都不顾一切地往哪个道姑身上扑去,把他们还有哪个墨紫衣裳的男人完全视而不见,虽然心里有几分庆幸,但猎户们还是攥紧拳头,险些惊叫出声——   下一秒,只见那个神色冷淡的道姑突然翻转手腕,剑尖向地,用力□□地面,随后拔起,剑光乱舞,速度快得连地面剑的残影都尚未消散,空气里就已经隐隐传来了浓郁的蛇血的腥臭味。   再细瞧,原本跟流水般汹涌的蛇群,一接近小道童差不多二十尺的距离时,就仿佛被掐住了七寸一般,胡乱扭动着身子,减慢了速度。   那道姑身上不知何时有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长剑一挥,那些已经减缓了速度的青色长虫就像切瓜似的被断成两截。   这样也可以?几个猎户目瞪口呆。   原本正静静地看着时盈月读四象拍两仪的秦艽注意到一旁无所事事的猎户们,突然勾了勾手。   猎户们迟疑地靠过去。秦艽指了指地上躺的一片蛇:“那些死蛇,看到没?”   猎户们点头。   “把这个避蛇的香囊挂身上,再把这盒子里头的解毒丸子吃了。”秦艽从怀里掏出几个香囊一个木盒并一只口袋递过去,“然后过去把那些死蛇的蛇胆挖出来,装到这个袋子里。”   有的猎户没敢接话,但有个机灵的注意到那些蛇虽然在围攻那个道姑,但细看的话,那些蛇一靠近,就有后退的趋势,只是不少蛇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砍成两截,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   他立刻点了头,接过东西,准备好就跨出圈子,走到蛇堆里,开始挖蛇胆。其他猎户则是观察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事,也都鼓起勇气上前。   只是蛇的数量实在太多,时盈月打了半晌,猎户掏出来的蛇胆装了小半袋了,然而数量还是没见少多少,时盈月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秦艽有些烦,正寻思要不然剩下那些蛇的蛇胆他不要了,干脆还是用药吧,便突然听到山林另一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爷的宝贝也敢动?”   那人说着,从林子里现了出来,却是个白衣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手中折扇轻摇,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俊雅潇洒,却又隐隐透着几分纵欲的体虚之象——这自然是欧阳克。   欧阳克说话的时候,后头跟出来三个穿白衣服的男子,手里各拿着一根木棍,拿着棍子挥舞了几下,又怪声呼啸了几声,原本一个劲往时盈月身上扑的蛇群突然都停了下来,甚至慢慢地往后退去,十分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白衣男子身边,时不时地扭着尾巴吐吐信子,虽然还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时盈月,却是再没有上前,乖巧得简直不像是蛇。   这些人的驱蛇挺有意思,秦艽不免多看了两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时盈月的身边,先打了个响指嘱咐几个有些发呆的猎户:“挖蛇胆别停啊。”然后看向欧阳克,嗤笑道:“不知道你们又是哪里来的野蛮人,连中原牧蛇的门道都不清楚,活该被爷取了蛇胆。”   不说欧阳克,单就那几个驱蛇人,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握着棍子就要上前揍人。倒是欧阳克眼睛一转,看到站在秦艽身旁的时盈月,眼睛立刻亮了,脸上重新挂上笑,摆手让三个下人退下:“慢着!”然后上下打量着时盈月,展开扇子缓缓摇着,朗声吟道:“昔有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怜我见识粗鄙,而今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   喔?秦艽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勾起唇角,这是在调戏他家阿盈?该为他的勇气鼓掌么?   果然一听到欧阳克这话,时盈月的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她身为纯阳观主最大的女弟子,可以说是年少成名,甫一下山,看到她那身道袍,江湖人一般都对她客客气气。唯一敢出言调戏她的,是后来投身战场之后遇到的狼牙军,而狼牙军,偏偏又是他们这些人恨不得碎尸万段的杂碎,如今听到欧阳克这般轻佻,她也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玉清玄明,默默地开了紫气。   已经把人惹恼了的欧阳克犹不自知,看到时盈月的举起剑,还仔仔细细地观赏了一番——啧啧啧,这个道姑的身材可真是好极了,这个动作更显得胸大腰细腿长,冷着的一张脸,那也是肤白貌美,看完了,还笑着跟身旁三个依旧忿忿不平的驱蛇人说教道:“你们啊,真是愚不可及,今日能得见姑娘这般的美人,区区几条蛇,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不知,姑娘要如何称呼?”   欧阳克说话的功夫,时盈月已经开好了韬光,啪啪啪啪啪啪六个两仪就照脸拍了过去——正好触发了橙武特效。   原本还笑吟吟的欧阳克差点没给打蒙逼了——他只看到几道形似阴阳鱼的剑气连绵不绝地迎面而来,根本来不及防备更无论还手,就“哇”地吐出一口血。   欧阳克虽是自小练武,但许是因为不能父子相认,欧阳锋对他其实并不十分严苛,反而多番照顾,横行霸道惯了,缺少磨练,更没什么江湖经验,虽然学了欧阳锋不少深奥的武功,但也只能领会一丝毛皮,要不然也不至于年过三十还是没有什么大成就。若是像欧阳锋那样的老江湖,时盈月别说拍两仪了,估计开了紫气就被辖制住了。   当然,面对那些高人前辈,时盈月也不敢一口气把紫气韬光都交了。   秦艽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早在时盈月拍下第一个两仪的时候他就抽出文曲之聿,一边暗示几个猎户先走,一边准备随时接应。   不过这个时候三个驱蛇人总算反应过来了,赶紧扶住欧阳克,一面不忘驱使蛇群,又要向两人扑来——   秦艽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正要随着时盈月一同应对,猛然发现不对,不管洪水般的蛇群,抱起时盈月,纵身飞走——阿盈,似乎又要变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我断网断了一个礼拜啊一个礼拜,只有手机流量能上,我都要醉了,双11都木有买买买买_(:з」∠)_ 呃,有个不好的消息要说,这文再写一章我就标完结了…… 非常不好意思,因为这文我写崩了,尤其是女主,完全没写出纯阳咩咩的精髓Q_Q 道什么的……我果然驾驭不了这么高大上的主题_(:з」∠)_ 但我还是对快穿有执念,12月会开新的快穿文,[综]专业剧透, 有兴趣的可以先收一下,月初就开,这次会好好准备,日更,不会再像这次一样了Q_Q 爪机党可以通过专栏收藏,嘤,我造我已经没有坑品可言了,作者收藏也就不求了,哭着跑走   ☆、射雕英雄传8   “就是这个!”   秦艽借着火光,轻轻地把倒在地上的骸骨推到一旁,拿起一个黑色小木盒晃了晃。   时盈月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不过目光触及一旁焦枯的骸骨,蓦地一凝,轻声道:“这位上官帮主倒也是一位爱国忠义的好人,我们如今把《武穆遗书》拿走了,也当好好安置他的遗骨。”   “那是自然。”秦艽把木盒放好,然后把上官剑南的骸骨摆放好,拱手深施一礼:“上官帮主,冒犯了,《武穆遗书》我定交付给一个稳妥之人保管,必不令岳公心血被埋没。”   时盈月也跟着拜了拜。   把周围供桌的贡品摆放擦拭干净,两人这才相携出了洞口。   秦艽吹了声口哨,金褐色的金翅苍宇雕呼啸着俯冲而下,停在洞口。秦艽抱起时盈月,跃上大雕的后背,把人抱紧,又是一声口哨,大雕很有灵性地回应了一声,展翅起飞。   猎猎的风声里,秦艽把脸埋进时盈月的颈间,轻笑道:“这个时候你是小孩儿的身形,倒是正好了。”   金翅苍宇雕已经养成,代表着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那日遇到欧阳克,时盈月本想干脆弄死了永绝后患,偏偏关键时刻突然又变小了,好在秦艽一直注意着她,一发现不对劲,就立刻带着她轻功跑远了,而欧阳克因为重伤,也没有来追他们。   虽说不管哪个体型都是时盈月,秦艽还是更喜欢“大”阿盈。于是在过了一晚上之后,他表示要加快“剧情”。   时盈月还在疑惑他要怎么做的时候,过了几个月,秦艽算计好了时间,在归元庄大邀群雄时,给庄主陆乘风去信,托其转交行踪飘忽不定的黄药师,并说明近期黄药师必定前来贵庄,又指点了曲灵风所在。陆乘风是个谨慎的人,在查过师兄所在属实后,一面把曲灵风的女儿傻姑接来照顾,一面把信妥善收好,紧张又惶恐地等着黄药师到来。   至于信中内容,一是告知黄药师欧阳锋欧阳克之间的父子关系,而后又说明欧阳锋对《九阴真经》的垂涎,第三是简单说了下黄姑娘似是已心有所属——他当然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事黄药师应该知道,说出来只是表明立场。   而后又在江湖上散布了裘千尺裘千丈的秘密以及周伯通在桃花岛的消息。再之后,他就撂开手,带着时盈月往西,直奔沅陵铁掌帮所在地——这时,雏雕也喂养大了。   身负外挂,两人很快便找到了铁掌帮所在的五指峰。因为这个时候完颜康正带着金兵去归元庄招降,需要个武林高手压阵,原本是裘千丈冒充裘千仞,但如今江湖既已知晓裘千仞铁砂掌十分厉害,而裘千丈不过是个草包之后,自然不能这么忽悠过去,也就是说,如今的铁掌帮基本是空的。   两人的轻身功夫本就好,在没有高手的情况下潜进去简直不要太简单。   盗出遗书,两人也没有离开,而是去了黑沼,找到隐居的瑛姑。   这些利用奇门遁甲之术布置大机关自然是拦不住两人,进了木屋之后,不待两人介绍,瑛姑一看到时盈月一身道袍,还以为她是全真教弟子,被铁掌帮的人追杀至此,看在周伯通的面子上,反倒十分温和地表示要帮他们。   对于瑛姑这个女人,秦艽和时盈月也讨论过,她是个可怜人,但许多可怜人真的是必有可恨之处,明明最先犯错的是她,南帝对她宽容,还让她把周伯通的孩子生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实话,这要是搁大唐,你瞧瞧哪里有人敢动皇帝的老婆?就算动了,那也是分分钟两人一起变成死鸳鸯,还能轮到纠结救不救孩子的问题上?对于这个妻子与外人私通的孩子,南帝都已经做得足够了,不管是谁,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更何况南帝本来是想救的,后来反悔还不是被瑛姑的深情刺激的?可瑛姑不恨杀死她的孩子的人,也不恨抛弃她的人,却最恨对她最好的人,恨了十几年。   归根结底,不过是大部分人的劣根性,升米恩,斗米仇,给陌生人的永远都比给亲近之人的多得多。   时盈月和秦艽接受的都是正统的封建忠君爱国教育,对于瑛姑的经历,也只有对一个失去孩子又被人抛弃的女人的可怜,再没有更多。   所以秦艽也不想同她接触太深,但有些事,倒是可以借借她的手——他直接就把当年杀死她孩儿的凶手是裘千仞的消息说了出来。   瑛姑最初当然是不信的,但是秦艽有的是理由让她相信——除了铁砂掌的特殊性,裘千仞的野心,瑛姑毕竟毗邻铁掌帮,等裘千仞回来之后,没事就去听听墙角,总能听到那声熟悉如梦魇的笑声。   该说的都说了,秦艽和时盈月便要离开,倒是时盈月踏出门槛之际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正常的男人总是忍不了妻子的背叛的,但当他忍下的时候,只能说明——他深爱着那个人。”   再然后,两人不管瑛姑的诧异表情,彻底离开了黑沼范围。   两人下了山,归元庄的群雄集会已经结束,黄药师重收陆乘风回门下,又收了傻姑,并把人带回了桃花岛。至于梅超风,完颜康倒是知道她已经死了,但是见黄药师这番举动,也不敢说明——死在他的王府,要说他没有为了真经杀人,怕是没人会信。   哦,忘了说明,完颜康如今已经是金国正儿八经的王爷了——完颜洪烈死了,完颜康继承了赵王的位置,他的身世除了丘处机基本没什么知晓,而丘处机一没证据二来也不会说出来,至于知道了的几个王府护卫,早就被他处理干净了。   而现在,郭靖和黄蓉已经去了桃花岛。   接下来的事情,秦艽和时盈月不想插手太多,毕竟这里武功高强的人太多了,他们在黄药师、欧阳锋还有洪七公这些人眼里简直就是还没换牙的奶娃娃,正儿八经地一掌打下来那血掉得估计像大姨妈,秦艽就算是单加保T之王的花奶也很有可能扛不住,索性就不去凑热闹了。他倒是也想过去桃花岛把周伯通弄出来,然后骗来《九阴真经》上册,不过时盈月算是半个修道之人,觉得这既然是郭靖的机缘,并不想插手多管,秦艽把《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的上册誊录了一遍后,把原件给郭靖寄过去,就不再管任何事。   ——当然,关于经书的来历,只说是从赵王府弄来的,至于具体过程,就交给他们自个儿脑补去了。   不料郭靖实在是个实诚人,竟把《九阴真经》的上册默写了一遍,给他们寄了过来。   时盈月对武艺一途并不十分痴迷,但《九阴真经》所涉及内容极其广博,更是包含了不少道家哲理,时盈月看了一眼便放不下了,经常捧着琢磨。   而且这里还有许多东西挺让秦艽好奇的,比如一些从来没见过的药方、发展进步了不少的算学、还有威力吓人的火炮,两个人找到事情做了,过得也充实。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不时有各种消息传过来——有的是江湖里流传的,有的是黄蓉给他们传书的,比如裘千仞不晓得被谁毒死了,欧阳锋欧阳克父子令江湖中人十分不耻,完颜康把活动重点从江湖转到庙堂,逐渐在朝堂上站稳了脚步,因其一半汉人血统,主张对汉人怀柔,金人真正的敌人是蒙古什么的,蒙古、金国、宋国竟成掎角之势,郭靖顺利地跟铁木真提出了解除婚约,并把母亲接了出来,黄药师总算对两人的感情松了口,总之都是些零零碎碎消息,两人听了也没太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两人一觉醒来,却发现身处一片花的海洋里——他们明明是宿在湖北那边的一间客栈里,怎么一朝醒来就在这里了?   正有些茫然,旁边一只麋鹿抬头看了看他俩,然后高兴地叫了两声,蹦跶着跑过来,舔了秦艽一脸口水。   什么鬼?   秦艽抹掉一脸口水,连忙找衣服给两人穿上,时盈月却有些迟疑地看着不远处:“秦艽,你看那是不是三星望月?”   秦艽顺着看过去,然后和时盈月对视一眼——这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就发吧,不存存稿箱了 ……咳,之前说了,这章结束,这文我要标完结了,至于原因,有好多—— 第一,我写崩了,崩得很厉害,我自己都写不下去了 第二,这算是第一次写快穿,没把握好节奏,不太满意 第三就是断更时间太长,大纲、热情都没有了 第四点大概可以算是以上几点的根源——这文我开的有些匆忙。也许大家不这么觉得,但我当时正好刚迷上基三,那会儿正好寒假么,一天甚至可以渣6个小时,麻麻又不管。但是因为跟大家说好了要开,还有开文三更什么的,所以就硬着头皮上,天知道我发文那天刚满级,恋恋不舍地关了游戏码字什么的,还只码了两章还是一章的,后来各种不定时更断更什么的……我自己现在看看都觉得是黑历史 综上,这文就标完结,反正基本没什么悬念,但是对快穿我点有执念,所以准备12月份再开篇快穿,文案已开放,[综]专业剧透,戳一下可直达。 对我还有信心的小伙伴希望可以提前收一下,没信心的可以等上榜或者开文的时候再收也成,按到群么么,开文后固定晚上7点更新。 游戏半A了,到现在还92级,应该不会这么大规模断更了QAQ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